毫不将此放在心上:“你要放在三五年前来说的话,出版事业部的确是光斯的根。但今时不同往日,光斯自己的根基壮大了,出版事业部只能算作一捧老娘土。”
南见凝听出他的急躁,也懂他夹在中间的为难,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懂,可有可无,那就是不需要。曾澈,我知道你督办裁撤的事情压力很大。我不是没有大局意识,我也不想参与什么内斗,我只是想给去芜文化一个善终。”
“见凝,现在这种年代,你就不要求什么理想了。过刚易折的道理你比谁都懂,但你就是不肯服软,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手段,你承受不住的,我想知道为什么?理想那么重要吗?”曾澈憋着一肚子的气,却又不舍得毫无忌惮地对着她撒。
南见凝依旧淡定,仿佛不会生气:“阿澈,我不是追求什么理想。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现在的人生信条是不留遗憾。你可以笑我天真,但不可以和他们一起逼迫于我,更不能害我,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底线。”
曾澈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此事绝无逆转可能,我尽力争取了,规划方案已经定了下来,十八层改为集团展览区,出版事业部的所有成果都会在这里完整地保留下来,这是光斯传媒的勋章,他们也不舍得丢掉。”
南见凝不置可否地笑笑,比起当作垃圾一股脑扫出去来说,这个结局也算可以了。
曾澈也有些低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为了给文艺经纪事业部腾地方,这次砍掉了八个已经起势的小项目,特别是汽车资讯、美颜拍照和办公套件这三个,人气确实很高,也很有潜力。但是,光斯的风向变了,从前是老方掌舵,他总是在不断地拓宽业务广度,这是老企业人的通病,什么都想去攻克一下;如今是秦董当家,他要深耕文娱,所以这一切只是个开端。”
南见凝点头示意自己能理解:“所以,我就是你们的第一刀,是吗?”
曾澈眼角微微泛红,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凝凝,你别这样。我不过是在工作,不是针对你。”
她太知道曾澈是什么样的人了,但她相信他的本色没有变,那就这样吧。
*
28号衡卿生日,三个人早早赶回家,南见凝和曾澈钻进厨房里做了几个菜,衡卿这个寿星开心地和家人通电话。
厨房里忙活的两个人听着他一会儿一个妈一会儿一个爸叫得开心,心里莫名泛酸,人家是真正有家的人啊,他们俩才是真可怜。
屋里烛光温馨,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南见凝真希望这一刻可以长长久久。
目光所及,但见衡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她才是今天的小寿星,她从那烛光映衬着的眸色中看出一点羡慕、一点期待、一点热切,正不知如何回应他时,曾澈开了灯,暖黄氤氲中的暧昧瞬间消散。
曾澈的礼物是一只手表,南见凝的礼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衡卿拿起那通体漆黑的小盒子看了半天,取开卡扣,入眼一枚莹润精巧的百合花印章,绿白渐变的石料,顶部是洁白的一簇百合花,下半截渐变绿正好刻茎枝,上面还缀着手编的一条绳子,以及一个红色水晶坠子:“凝凝,这是你给我定制的?”
曾澈眼里都快喷火了,突然意识到她手上缠着创可贴怕不是削苹果削到的,而是为衡卿刻章的时候被那刻刀铲破的。
“不是她定制的,是她亲手为你刻的。”
这真是出乎衡卿的意料,巨大的惊喜瞬间将他冲得飘飘然,他立刻珍视不已地将印章放到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盖上:“凝凝,谢谢你。你什么时候生日?我一定会回你一个更好的礼物。”
他满心欢喜,因为她送了一束有他专属名字的,永不凋落的,百合。
她亲手刻的,百年好合,多么美好的寓意。
然而,南见凝和曾澈的神色突然顿住,反正气氛突然就不好了。
她哈哈两句:“等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这话说完后,南见凝起身收拾桌子,洗洗涮涮半天后换了衣服出门散步消食,并拒绝他们一起跟着。
衡卿只觉得南见凝似乎不太愿意提起生日这个话题,而那边曾澈的脸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凝凝什么时候生日?”衡卿拿出手机,等着曾澈一说出来就立马做个日程。
曾澈起身去书架上一个隔开的格子里取出了一瓶酒,倒了两杯,推过来一杯:“凝凝不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