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否则塞德里克和哈利可能会在那片混乱的激战中被魂器控制下的巴格曼击中,根据西里斯事后所形容的因为索命咒而丧命的乌鸦尸体的位置——恰好是墓碑前方——那正是他们“幻影移形”前所站立的地方;
他告诉西里斯·布莱克要带上格兰芬多宝剑,并间接使得邓布利多及时销毁了斯莱特林戒指的魂器。否则,就算西里斯和邓布利多及时赶到了墓园,也无法消灭魂器,巴格曼依旧可能会死去,永远不能开口说话,也永远不能告诉大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不能知道那么多伏地魔在背后所捣腾出来的阴谋的细节了。
知情人士们会称赞赫敏·格兰杰提前发现了巴格曼的不对劲,会称赞西里斯·布莱克勇闯迷宫抓住了危险的食死徒,会称赞塞德里克·迪戈里及时用了“幻影移形”带哈利脱离了险境。
甚至于那个魂器,明面上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恰逢其时,用西里斯所带去的格兰芬多宝剑所销毁的,可她却不能忽略西里斯那句看似浅淡、实则意味深长的话:“那你得问德拉科——是他提醒我带上了宝剑。”
德拉科,他像是一只令人细思恐极的幕后之手。
明面上,他似乎没有直接插手任何事,仅仅是在事件的外围闲逛,像任何一个爱凑热闹的15岁男孩那样无害,像一个爱玩鹅卵石的孩童在湖边漫不经心地打着水漂。
可真相的确如此吗?
一个无辜孩童,能够这样若无其事地往深不可测的诡谲湖泊里丢进一粒一粒的石子,精准地激荡出相互作用的剧烈波纹吗?
他压根不是孩童。
他是更残酷的某种存在。
他是驭车者,是掌舵手,是暗影中的王。
大多数的人只看到马在拉车,船在启航,却看不到是他在牵扯着驾驭方向的隐形缰绳,是他在操纵着浩浩巨轮的尾部船舵;他甚至悄无声息地给那些做出壮举的人递刀,手上却没沾任何一点血。
当他们穿过烈日炎炎的街道,当她被他亲昵地搂在怀里,在疯狂的心动和牢结的依恋中,赫敏在某一瞬间感到了一丝寒意。
塞德里克所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受,她似乎能在那一瞬间理解到了。
德拉科是如何精巧地去实现这一切的?
没有人能预知命运,没有人本该能做到这些啊。
可是,所有人都好像是他的巫师棋盘上的棋子——甚至连她也不例外——被他修长漂亮的手指随意拨弄着,厮杀出一片形势大好的奇迹来。
前所未有地,赫敏感到了某种心慌意乱。
仿佛一切脱离了她的掌控,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是只有一个控制狂才能感受到的,另外一个控制狂所施加的,微妙的、离奇的、不对劲儿的控制感。
似乎他不再是,或者说,不再仅仅是她印象里那个聪明的、温柔的、有些坏男孩天赋,但绝大多数时候是个好男孩的德拉科了。
他当然没有在此间做任何坏事,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当然心向光明,她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可是,尽管他出于好心,尽管他怀有善意,他的表现已经脱离了聪明的范畴,而是往一种未卜先知,或者心机深沉的方向策马扬鞭而去了。
这种走向令她感到了微微的恐惧。
他隐藏得多好啊。
人们对他搅弄风云的手段一无所觉。
他们谈起他的时候,都一如既往地觉得他是一个冷淡不羁的斯莱特林。
一个特立独行、性格别扭的男孩而已。
仅此而已吗?
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塞德里克的话:“你以为你的男友是什么简单人物吗?”
当然,赫敏早就知道,德拉科不可能简单。
像他这样一个打从一开始就在私下里研究魂器、偷偷对付伏地魔的男孩,怎么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可溯本求源,这些事情最初是谁告诉他的?又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他的身边,分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能会鼓励他做这种事啊!
然而,他就是这样不同寻常。
他打从一开始就意志坚决地选择了反对伏地魔的路,正如他打从一开始就带着不同于对待别人的那种温柔体贴态度,一步步地走近她,一点点地分享自己的秘密给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沦陷在他的怀抱里。
这样一个充满复杂性和反差感的男孩,他有可能怀揣着比“对抗伏地魔”更加令人窒息的、深不可测的秘密吗?
她忽然想起德拉科说过的话——“坦诚比隐瞒难得多。”
没错,他这样不习惯于坦诚的人,一定还有秘密没对她讲。
究竟是什么秘密,他又要隐瞒她到什么时候?
既然她抓住了他昙花一现的狐狸尾巴,她今天就一定要搞清楚!
赫敏原本还想要保持理智和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