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亦哭到了深夜。
她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大哭,而是断断续续地默默流泪。
她不是故意想要流泪的,而是眼泪自己流出来的,根本控制不住。
她把整个身体埋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像只蚕蛹。
杨斯羽坐在涂亦身旁,盘着腿。她原本是想安慰涂亦的,但是一想起屈泽也的所作所为,她心里的火气一直蹿到了胸口。
“我就说,异地恋狗都不谈。”杨斯羽抱着双臂,“你还没恋呢,就被欺负成这样。要真恋了,那不得更惨?”
涂亦窝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答,“不会恋了,再也不会了。”
涂亦把被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杨斯羽拍了拍棉被,估计是拍到了涂亦的肩膀。她庆幸道,“还好你在关键时刻能够冷静下来。”
杨斯羽之前看涂亦那样,纯粹是个屈泽也至上主义者,一切以屈泽也为主,专注考虑屈泽也的感受,屈泽也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杨斯羽虽然明里暗里提醒过涂亦很多次,不要在爱情里迷失自我,但见涂亦的反应,杨斯羽仍然做好了涂亦会为屈泽也奉献一切的心里建设。
幸好,幸好。
杨斯羽长舒一口气。
幸好涂亦在关键时刻,终于找回了理智。
不然,若是涂亦答应了屈泽也一起去摩尔多瓦做家庭主妇,满足了屈泽也的人生,那涂亦的人生怎么办?
为了这狗屁爱情,涂亦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被爱的人有恃无恐。”杨斯羽气愤地念叨,“他就是仗着你喜欢他,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根本不考虑你的感受。”
涂亦躲在被窝里,抽泣了一下。
杨斯羽越想越气,“怎么,他的工作是工作,你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凭什么光是让你去将就他。”
涂亦听得鼻子又一次发酸了。她从被窝里伸出了手来。杨斯羽心领神会,抽出三张纸巾,塞给涂亦。
杨斯羽感慨,“你就是这样,一旦碰上喜欢的,就会不顾一切。”
涂亦对于喜欢的人或者事物,总会不计一切地付出,专心致志。
她喜欢屈泽也,于是全身心地扑在屈泽也身上。
她喜欢气象事业,于是勤奋苦读,潜心钻研。
两个极端。
但也恰好是这两个极端互相拉扯着涂亦,让涂亦得以保持平衡。
杨斯羽心想,从涂亦的经历看来,恋爱脑们还是应该多喜欢几个人才行,互相拉扯,这个人不行还有下个人,如此才能避免自己受伤。
杨斯羽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涂亦,“涂涂,你别伤心了,屈泽也不行,就换下一个呗。要不我替你留意一下?”
涂亦拖着哭腔回答,“不了,我不想再去接触别的人了。”
杨斯羽警戒地询问,“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放不下屈泽也吧?”
杨斯羽气得捋起袖子,身体前倾,语气严肃地开始了碎碎念。
“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根本就不尊重你!”
“他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想法,你的事业,你的追求,你的人生理想。”
“他从没关心过你到底想做什么样的事情,走什么样的道路。”
“他甚至连你住酒店这件事情,竟然也没有发现!”
“他还忍心让你每周飞去北京找他,不问问你这样累不累。怎么不是他过来找你?”
“现在得寸进尺了吧?不止每周,甚至让你等他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而且不止是北京,现在还让你去摩尔多瓦。”
“真是可笑,以前是阿根廷,现在是摩尔多瓦,那下一次又是什么?津巴布韦?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危地马拉?”
“总之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忽悠你,让你做他的全职太太。”
“他算盘打得多好?自己去外面拼事业,娶一个媳妇放在家里,替他管家。”
“官方称谓是媳妇,实际称谓叫免费保姆。”
“他说得倒好听,他会赚钱养你,让你衣食无忧。”
“但他想过没有,你孤身一人跟着他去摩尔多瓦,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你怎么生活?”
“到时候你的人生重心,可真的就是全在他一个人身上了,你得看他眼色过日子。”
“寄人篱下,看别人眼色过日子,比宠物还不如。”
“他高兴了,对你百般好。他要是哪天不高兴了,把你赶出家门,那怎么办?”
“涂涂,你要知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你辛辛苦苦读个一流硕士,不是为了给他当家庭主妇!你的价值不止于此!”
“涂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