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算剩下的那条人命债。”
童倩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大口吸气,大口呼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侯家老大,一言不出。
侯家老大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我这么对你说你肯定不明白,你别急,我现在就跟你算个清楚。”他对童倩伸出一根手指,“童强弄死侯杰,这是你们欠我们的第一条命,”他接着伸起第二根手指,“四年前我父亲得到侯杰去世的消息后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走了,这是你们欠我们的第二条命,”他忽然将伸起的两根手指收起一根,“迄今为止只有你爷给我们还了一条命,你们还差我们一条命。”
童倩浑身战栗,她拼命瞪着眼睛,眼眶几乎瞪裂,眼泪从她的眼眶中大颗大颗滚落下去,她哆嗦着牙齿,声如母兽,“是你们,是你们!四年前烧死我爷的那场大火,是你们放的!”
侯家老大一脸郑重地道,“童倩,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家着火的时候我们侯家从上到下一个不落地在老家给我父亲置办丧事,当时市局刑警队的林队长还调查过我们,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生意人,违法的事儿我们从来不干,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呐!”他说完“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声意味深长。
童倩怒视着他,嘴巴张开,却好像被人扼住喉咙似的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侯家老大定定的看着她,说道,“童倩,我现在如果硬要你们一条命,未免太冷酷无情,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给你找了一个解决办法,你只要同意,就能保你们一家人毫发无损。”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和赖老板正在谈一笔生意,这笔生意能不能谈成全要仰仗你,赖老板很喜欢你,想让你陪他一晚,你如果同意这笔生意就谈成了,你如果不同意,豪门就得破产清算。我兄弟二人为豪门倾注了毕生心血,救豪门就是救我们的命,你若肯救豪门,我们两家的人命债一笔勾销,你若不肯......”
侯家老大话未说完,侯家老二忽然恶狠狠地插了一句,“你若不肯你全家都得死!”
童倩喘息着拼命摇头,她一边摇头一边仓惶地向后退,她的后背一下子顶到门上,她立刻转身拉开房门,不顾一切地狂奔出去。
—
大街上冷风阵阵,冷风裹着雪粒肆意飞舞,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就像撒了一地白盐。
童倩失魂落魄地在街上奔跑,她不时被湿滑的路面重重滑倒,她却好像不知道疼痛,跌倒之后马上爬起来接着跑,她盘在脑后的发髻跑散了,一头长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路人看到她就像看到疯子一样纷纷避让。
童倩跑过大街、跑过小巷、跑过十字路口、跑过过街天桥,最后站在了建筑学院的大门口。
这一路摔了多少次她不知道,撞翻了几个人也不记得,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感觉是缺氧、胸闷、头晕眼花。
她弯着腰喘息了半天才慢慢缓过来,当她抬眼看清楚建筑学院的大门时,她忽然怔住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建筑学院的门口不断有学生出来进去,他们神色安然,笑容阳光,童倩看了他们片刻,忽然梦醒般地哭喊一声,“爸!妈!”
她惊慌失措地转身就跑。
—
童倩脚步紊乱地跑进赵金花夫妇租住的民宅,她刚跑进院子就看到了母亲的破三轮车,三轮车上还有半车烂糟糟的大白菜。
童倩一把推开父母的屋门,仓皇地向里望了一眼,一颗咚咚狂跳的心立时安定了——父母都在家。
她刚刚经过农贸市场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那一刻她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跑来腿都是软的。
赵金花站在屋子中央,她看着披头散发的童倩吃惊地问道,“倩倩,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休假了吗?”
童倩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跨进屋子。
屋里光线阴暗,空气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东西塞得到处都是,让人无从下脚,童倩踢开脚下的杂物,对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的父亲道,“爸,你今天怎么没出摊?”
赵金花立刻道,“你爸肚子疼,我一车菜没卖完就赶回来看他,他现在好一些了。你是咋回事?你咋不梳头就跑来了?”
童倩扫了一眼面色枯黄的父亲,说道,“妈,你收拾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走,你把家里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还有户口本和咱们三个的身份证,另外再给我爸和你收拾两套换洗衣服,东西就带这么多,不要多带。”
赵金花和她的瘸腿老公目瞪口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童倩,皆愣在原地。
童倩无声地等待着,赵金花茫然地看着童倩,不解地问道,“倩倩,发生啥事儿了?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童倩突然爆发,她歇斯底里地狂吼一声,“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让你收拾东西!立刻!马上!”
赵金花吓得浑身一哆嗦,童倩她爸也惊得坐直了身体,他结结巴巴地道,“倩倩,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