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搬家?你应该问你自己!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他们现在没脸住在这儿了!他们把钥匙留给我了,他们说这套房子现在属于黄伟了!”
王雨立时哭了,她哭着问,“黄姨,我爸妈搬到哪儿去了?”
黄姨看着王雨落魄憔悴的模样,脸上既是愤怒又是心疼,她犹豫几秒后,恶声恶气地说,“我不知道!”
她踏进家门,用力关上防盗门,防盗门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王雨转身拍打自家的防盗门,“妈,我回来了,给我开门啊。”
王雨一边拍门一边哭叫,明知道爸妈搬走了,她还是一遍遍地哭求妈妈给她开门,她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哭叫声孱弱无助,她的哭声传进宋西林的耳朵,宋西林觉得胸腔一阵憋胀。
王雨哭叫的时间很短,大约一分钟后便停止了。
她不再哭泣,也不再拍门,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声无息地离开家门,朝楼下走去。
王雨刚离开,黄姨家的门忽然打开了,黄姨探头看了一眼,王雨已经走了,她叹了口气,又将门合上了。
王雨走出家属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在夜色中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公交车站。
宋西林像之前一样跟在她身后,宋西林离她很近,她只要回下头就能看见他,但王雨似乎对身后的一切事物都丧失兴趣了,她只是一味地看着前方,仿佛她的最终目标就在前方。
她乘坐公交车来到了祝新村。
宋西林以为她要回她的小屋,她却在下车后径直朝天雷酒店的方向走,她甚至没有扭脸向小屋的方向看上一眼。
她的行为令宋西林迷惑不解,宋西林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五月底的天气最为宜人,气温不冷不热,吹在身上的晚风也是轻轻柔柔的,马路上车来车往,路上的行人休闲惬意,一切都那样平静美好。
王雨好像忽然拥有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她不再走走歇歇,她的脚步不像之前那样拖沓缓慢,她步伐轻快地行走在柔和的夜色里。
她走了大约四十分钟,来到一个街边公园,她径直走了进去。
宋西林疑惑地跟着她走进街边公园。
现在不是太晚,公园里一派热闹景象,一群老年人在路灯下跳广场舞,夜跑锻炼的人不时从广场舞的队列中穿插而过,几个小孩子骑着滑板车追逐尖叫。
王雨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她面朝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仿佛在欣赏她们的舞姿。
宋西林站在不远处看着王雨,心中一阵烦乱,王雨的父母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刚刚途径祝新村时宋西林朝村里望了一眼,祝新村已经开始大规模拆房了,村口被一道围墙堵上了,根本无法进出,王雨现在没地方去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摆脱王雨了,至少是眼下,他点燃一支香烟,心烦意乱的吸起来。
夜愈来愈深,广场舞的队列越来越小,夜跑的人和玩滑板车的孩子们早已不见踪影,当最后几个大妈关掉音响意犹未尽地说笑着离开后,这个街边公园仿佛忽然变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
夜风不再温和,变得越来越冷,宋西林穿着长衣长裤也冷得手脚冰凉,他看着坐在石凳上的王雨,王雨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连衣裙,胳膊和腿全都坦露在冷风里,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似的。
宋西林暗暗叹了口气,扔掉手里的香烟朝王雨走去,他纵然不想和王雨说话,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得不劝她先回兴隆坊,就是再怎么厌恶她,他也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在公园里过夜。
王雨忽然站起来走向公园深处。
宋西林张开嘴想喊住她,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宋西林内心依然对王雨充满抵触。
他无奈地跟上去。
王雨穿过草坪,走进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有一条石板路,王雨身形稳健地穿过石板路,走出小树林,小树林的后面是一片黑黢黢的水潭,王雨从路面走进水潭的动作从容连贯,没有丝毫迟疑和停顿,就像在平地上行走。
她就那样从容不迫地走进了水潭。
宋西林看到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这一刻忘记了他和王雨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他惊惧万分,冲向王雨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他用尽全力跑向王雨,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他的心剧烈跳动,他唯恐自己跑得太慢,当王雨摇摇晃晃的背影近到伸手可触时,他胸腔里海啸般的恐惧才倏然平息。
他一把抓住了王雨的胳膊。
潭边水位不深,刚刚没过小腿,水底全是淤泥,淤泥令王雨无法快速走到深水区,也让宋西林有足够的时间跑到她身边。
宋西林不顾一切地将王雨向岸边拖拽,王雨就像一叶无根的浮萍,宋西林一拽她她就摔倒了,她倒进淤泥里,宋西林把她拉起来后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宋西林没有跌倒,但他的衣服被王雨蹭得到都是泥浆。
宋西林把王雨拖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