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庄子。直到朱蕉叶被伏,李氏一瞬间被打回了原型,才被发现异常。
穆九歌偷看了眼谢楚辞,李氏执念的男人便是定远门中人,又是一桩情债。凡人恋上修仙术士,怎么都不可能有结果的。
原来五十年前,妖患肆虐,青岚宗及定元门分别派遣弟子前来北乡除妖。
当时正值妙龄的李氏对定远门弟子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哪怕除妖结束后,李氏也不愿嫁人,一直想去找那位男子。
可她还是在日复一日中苍老衰弱。她不甘心,便于院内植槐树,想要跟妖怪做笔交易,以换自己容颜恢复如从前。于是她强烈的欲望吸引了朱蕉叶,便发生了后面的这么多事情。
卞文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了,阮仙友出身无双谷,方便接诊一个人吗?”
卞文君看着阮霜序询问的眼神,继续道:“是虔婆婆的孙女,也就是石主簿的未婚妻云襄贞。”
“虔婆婆和石主簿都到在下这儿来说想请阮仙友去一趟。”
为了个人隐私,卞文君便没有跟着一起去虔婆婆家。
石主簿石闵在院中焦急地来回踱步,在看到阮霜序四人后,他顿时眼神都亮了起来。
云襄贞惨白着脸、阖眼躺在床榻上。虔婆婆拿着手帕默默地擦着泪。“老婆子这才知道,襄儿这是食了妖丹。”她锤了锤床榻,“为何这么想不开,一张脸难道比性命还要来得重要!”
阮霜序上前,将手搭在了云襄贞雪白的手腕间。片刻之后,从斜挎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穆九歌上前帮着扶起云襄贞,阮霜序拿过桌上的茶盏将药倒进去以便于云襄贞服下。
“婆婆请放心,云姑娘并未像沈府那位姑娘服用罪孽深重的佼人丹,她服用的是青丹,索性用量极小,只堪堪半丸。姑娘现在气血亏损,接下来好好养伤一段时间便可无碍。”
云襄贞长相并不像北乡貌美的女子那般容颜浓稠,整个人是书香浸润的淡然,对于和石闵的这段感情让她倍加珍惜到有些过头的地步。幸而她未被自己的欲念牵制,一切都还未晚。
没过多久,云襄贞幽幽转醒。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后,她再三谢过了阮霜序和穆九歌。
“闵儿在外面一直等着,不见见他吗?”虔婆婆爱怜地擦了擦云襄贞额上的冷汗。
云襄贞无力地摇了摇头,唇部干得泛白。“襄贞无颜见他,阿婆你叫他顾着些身子,先回去罢。”
虔婆婆去而再返,石闵站在房外纹丝不动。“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她轻叹了口气,“他的心意你还不了解?”
云襄贞转身面着墙躺下,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砸在枕巾上。
虔婆婆压着嗓音似骂非骂:“真真两匹犟驴也!”
穆九歌走之前来到云襄贞的面前,此时房内就剩她们二人。她温声道:“云姑娘,在下还有些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当吐为快。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并非建立在面皮之上,而在于内心。石主簿与你心意相通,我一旁观者尚可观其大概,难道你不知他的想法?”
她看了一眼梳妆台上摆着的兔儿扇,忽然想到花朝节那夜石闵递给襄贞的就是眼前这把,“人总是不能好好正视自己的心中所想,不知为时尚晚其实却是为时未晚。”
云襄贞豁然起身,只瞧见穆九歌离去的背影,她喃喃道,“谢谢仙子,我知晓了。”说罢便踉跄着走出了房门。
石闵见到门口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急忙飞奔而去,抱住了他心爱的姑娘。云襄贞回抱住他,泪流不止。
穆九歌远远看了一眼,转身追着谢楚辞他们去了。
《折腰》这一单元中,云襄贞和石闵最后是没能走在一起的。二人孤零零到中年,石闵先行而襄贞随其后均含悔而终,二人到最后都未能解开心结。
石闵和云襄贞也属于甲乙丙丁的角色,穆九歌知道书中世界对于二人的发展不会有过多监控,不如提点几句反观二人造化。
北乡居齐梁中间靠北地带,谢楚辞要北上回师门,穆九歌则和秦岱渊及阮霜序均要南下。
四人御剑路及沈府上空,只闻秋风猎猎,超渡吟哦,哭声阵阵;只见白幡飘摇,纸钱燃烧,白蜡垂泪。沈佳凝最终还是死了。如若不再服下佼人丹,她尚且有一线生机得以存活。
先前初桃拿出来的那瓶,阮霜序及时销毁了。只是佼人丹打哪儿再拿出来的,他们也无需再多过问,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服用此等有违天理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还的。
有些人能够不受欲望控制,得以拼出一条生路,回头是岸,譬如云襄贞;而有些人受自身欲念使然,轻则如年老的李氏尚且能够苟活人间数载,重则如沈佳凝,性命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