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脚打量一番,然后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好一瞬后方说道:
“小娘子好生面熟。”
李窈窈本见她这样打量自己就觉得奇怪,这会儿见她又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由心惊,便客气问道:
“夫人莫非识得我?”
那妇人轻摇了摇头,又围着她转了一圈,李窈窈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妇人边打量她边说道:
“我前不久才随夫君从外地调任到京,在此之前从未来过京城。”
那就奇怪了。她虽不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可娘亲从广陵千里迢迢带她来到京城时,她尚不足两岁,即使这位夫人凑巧于广陵或者来京途中见过幼时的她,幼年与成年后的模样也是大有变化,也不可能会觉得眼熟。
最后她只以为兴许是这妇人遇到过曾与自己长得相似之人,方觉得她面熟。
她正想以此回应她,那妇人却先开口问她,“你母亲可是姓柳名可舟?”
听她提及自己娘亲,李窈窈不由瞪大眼睛怔怔望着她。
“您是?”
她竟认得自己的娘亲。
难不成她是娘亲以前的故人?!
妇人见她没否认,对心里的猜想已经笃定了七八分,随笑着道:
“我姓尹,曾是你母亲的旧相识。你母亲……可还好?”
李窈窈见她说是娘亲旧识,随朝她微微一福以示敬意,然后神色黯然道:
“娘亲已经故去了。”
“啊?”尹氏惊呼一声,“何时故去的?”
“已经故去快两年了。”
“因何而故?”
“娘亲是因难产不幸去逝。”
尹氏了然点头,面上现出一丝惋惜之情,接着又问道:
“不知令尊高姓?”
“前礼部尚书李劭是也。”
尹氏神情有些犹疑。
她有父亲?难不成这不是当年她所知的那个孩子?
可看这女子的年纪,似乎与那个孩子相差无几。
尹氏一双眼睛始终定格在李窈窈脸上,又试探地问,“小娘子可是生于景佑三年?”
“是。”李窈窈不瞒她地答道。
尹氏吃惊。
看来是她了。
该是她母亲另嫁了那李劭,她认其为父。
尹氏依然不住地打量她。
太像了!
想不到啊!
时隔十几年,她居然见到了柳可舟的女儿。
按年份推算,她今年该有十六了吧?看她一头乌发绾着妇人髻,想来已是嫁了人的。
“不知小娘子夫家何许人家?”
她有些好奇,瞧她发饰穿着都极简单,不像是嫁入高门的贵人,可既是出自尚书之家,又何以沦落于这样的市井小铺里求生?
更惊奇于眼前女子的模样竟完全随了柳可舟,没有一丝她父亲的影子。
“夫家乃一市井小民,不足挂齿。” 李窈窈不失礼貌地简单答道。
她不愿再跟眼前的妇人详说,虽然因着娘亲的关系让她对她生出一丝亲切,但也因不明此人的来路,且这妇人听闻娘亲去逝也并没表现出多少难过来,除了一再打听自己的身份外也未对她有过任何关切叙旧之言,便不敢与她过多亲近。她试图岔开话题,“夫人是来挑衣裳的吧?我可为夫人推荐一二。夫人这边请。”
她直接将人领到了专门摆放成婚妇人衣裳的货架旁,还未及帮忙挑选,便见门口走进来两位头戴帷帽的贵人,身边五六个婢女婆子跟着,待她们把帷帽脱下,尹氏惊呼一声,笑盈盈地走过去,对着其中的年轻贵妇人说道:
“这不是计相的孙媳妇周夫人吗?”
那周夫人不认得她,正要开口询问,她旁边一位作少女打扮的女子神情高傲地瞥尹氏一眼,“你是哪位?”
尹氏掩嘴一笑,“瞧我,见到贵人脑子都糊涂了,竟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三个月刚由广陵调入京城的左判计事柴煜的内人,前几日计相生辰宴,随夫君去到贵府贺喜,有幸见过周夫人一面。”说着她又看向刚才问话的少女,“这位想必就是计相的嫡孙女周姑娘吧?早就听闻周姑娘才貌俱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人,有如天上仙子一般。”
听着尹氏一番吹捧,周夫人只朝她轻点点头,“柴夫人随意。”
说完便不再理尹氏,和小姑子周若瑜往里走,只余尹氏在一旁独自尴尬。
这时李窈窈随大方地迎上去招呼,周若瑜一见她,便问道:
“你是掌柜的吗?”
李窈窈微微一笑,“我是。”
“听说你很会挑衣服,你帮我和我嫂嫂各挑几身看看。但如果挑的让我们不满意,我便砸了你的铺子。”
李窈窈不急不徐应道:
“好。夫人、姑娘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