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于府门口停下,李窈窈刚一下车,手腕就被人拽着直往府里走去。
“你放开。”手腕处传来的生疼让她忍不住奋力挣扎,内心的恐惧令她本能地梗着双腿不愿往里走。
李云鸷见状一弯腰便把她扛在了肩上,她惊叫连连,惹来府中下人纷纷侧目。
待来到卧房,他不分轻重地将她丢到床上,李窈窈被摔得眼冒金星,但很快便爬起来躲到床的里侧,蜷着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
男人于床边坐下来,如窥掌中猎物一般盯着她,“现在知道怕了?你在跟周家女说出“拱手相让”四个字时难道没想过后果?”
李窈窈紧抱着胸口垂眸不说话。
她哪会料到周若瑜竟然把那天俩人说的话这样随意跟人说出来,还是在普渡寺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
这人当真是狂妄到不怕被人诟病抢人人夫的地步?!
还是说她本就是有意这么做的?
故意在她和李云鸷出入的地方说出那番话让李云鸷听到,达到离间她和李云鸷的目的。
要不然怎会那么巧?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偏偏自己又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如今被他全数知晓,她无力辨解,无话可说。
“我就让你这般厌弃?无论我怎么做,对你有多好,都暖不了你的心?”
明明看着如水一样柔软的人,心却比石头还硬。
听着他这番话,李窈窈眼眶弥漫上一层泪花,吸了吸鼻子用力将眼泪撇回去。
不是厌弃,只是凭什么她的人生要由他来掌控?
他厌恶她时便想尽办法折辱她,以嫁人的方式变相地赶她出李府,他喜欢她时又强将她束缚在身边,不顾她已为人妻,不顾兄妹人伦,他说要怎样就怎样。
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这么肆无忌惮?
还不允许别人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他不过就是欺她一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奈他不何。
他为她放弃身份地位,可那都不是她希望的。他为她做的那些日常锁事,她心里也短暂地感动过,可终就抵不过心里那些道德伦常,掩盖不了他在她心里的自私自利。
她没办法在他对自己表现出来一丁点温情后,就能将他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情一笔抹去,如他所愿地将她的身心都给他。
此刻她真的很想把心里这些控诉全部对他喊出来,可她知道除了浪费自己力气,没有任何用处。
她只会更加激起他骨子里充满野性的征服欲及占有欲。
那天跟周若瑜说那番话,其实她自己心里完全没有底。
他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放了她,他就不是李云鸷了。
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不愿意跟周若瑜起了冲突,所以她当时一再加重了“只要他愿意”几个字,把所有问题都抛到他身上,至于周若瑜及周家想要怎么去套住他,那便是他们之间的事了。
李云鸷见她又是这般不声不响的漠然态度,从早上在敬安堂时便堆积在胸腔里的火一下着了起来,面上却是一副淡淡神情:
“前两日宋时安因一桩案子处理不当,已引起官家不满,不过念着我往日积累的功勋而没降罪于他,我只需要在官家面前多说一句话,宋时安就能从云端跌入谷底。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我不介意让他跌得快一些。”
说完从床边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不。”
她急得从角落里爬到床边,迅速下了床奔至他身边拽住他衣袖,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你不能这么做。大理寺少卿这个位子是你强塞给他的,以他的性情本就难以胜任,你不能这样落井下石。”
宋时安母子什么都没做错,他们母子原本只是本分善良的普通百姓,只因当初被李云鸷利用而娶了她,才落到今日这般骑虎难下的地步。
他性情那样柔软而寡断,即没有李云鸷的能力和手段,也没有官场周旋的经验,一下将一个往日只知道埋头读书的书生推到这么高的位子上,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局面。
以往俩人的身份尚未说开时,李云鸷还能利用空余时间每日出入李府帮助他处理手中事务。现在俩人身份彻底调换,李云鸷也不再往李府帮他,他便很难独自面对一重接一重的难关。何况但凡被大理寺接手的案子,一般都是些重大的疑难案件,他就更加力不从心。
此时若正得官家欢心的李云鸷再踩他一脚,可就真的把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李云鸷看着她这般紧张急迫又泪眼汪汪地为宋时安求情,胸腔里的火焰此时更像是被火上浇了油,蹭地一下直冲脑顶。
明明是想让她服软,可当她真的梨花带雨地来求他,他反而火气更盛。
他因强忍怒气与不甘呼吸都变得粗重,上下后槽牙似要咬碎在嘴里。
面对她一张楚楚可怜的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