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是新年伊始,苏玫抚着自己刚刚显怀的肚子望月兴叹。
窈窈已经离开半年有余了,她在哪儿呢?
她和“宋时安”已经为她报仇了,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柴煜夫妻已经被贬出京,据说他们在出京的水路上因船只侧翻被淹死了。真是恶人有恶报,丝毫不值得同情。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李云鸷为何让她去亲近尹氏,还不让她提半点关于流言之事,最后一次找尹氏时,甚至还让她送上重礼,当时可把她憋屈坏了。
过来两天,便开始有‘周家仗势想抢状元郎为婿,以为柴煜升官为饵指使其妻尹氏诋毁状元郎之妻名誉’的流言传了开来。
京城权贵圈一片哗然,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是周家在背后搞的鬼。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周若瑜竟然看上了宋时安,她居然要跟窈窈抢丈夫。
这女人果然心肠忒坏,他们一家子都坏,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干出这种不道德之事,竟这样欺负她的窈窈。
不过后面看他们周家和尹氏狗咬狗,倒是让人大快人心。
她也彻底理解了一开始宋时安为何老让她去亲近尹氏,目的就是让周家看到她和尹氏频频走动,离间周家与柴煜夫妻的关系。
最后她以重礼相赠,虽然尹氏惶恐不敢收她的礼,但不影响周家对她的怀疑,后来流言传出来,便彻底让周家失去了对尹氏的信任,虽然这个消息其实是宋时安让她放出去的,但周家却断定是尹氏出卖了他们。
周家自然矢口否认,称是柴煜夫妻不念提携之恩,反过来攀咬周家,甚至还口出狂言说他们周家女又怎会瞧得上一个出身白身的区区状元郎?
嗯,这话是否也有点道理。但流言还是被传得沸沸扬扬,信的有,不信的也有。
周敬堂好歹是历经两朝的老臣,在京中颇有声望。这件事很快便被周家压了下去,但私底下还是会有人悄声议论,周家的声誉也大受影响。而柴煜开始被周敬堂以各种理由穿小鞋,很快便因为职务上的失误被官家贬出了京。
周家也不好过,听哥哥说,近来时有言官弹劾周家父子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周家人更是生活奢糜无度。
虽然次次都被周家父子巧妙地应付过去,但大家都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父子俩在官家心里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有一次官家就因为一点小事而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对周继堂大发脾气,丝毫不再看周敬堂这个两朝老臣的面子,有人甚至预言周家的荣光只怕要到头了。
周家现在恨死了她,尤其周若瑜,明明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她每次见到她却还得乖乖给她行礼,她那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拿她怎么样的憋屈样看着就解恨。
她周若瑜也有今天。哼。
还是当初窈窈有远见,之前她本来还不太乐意嫁进皇家,怕规矩多没自由,可现在看来,规矩虽多,但嫁进皇家也有一定好处。更何况褚琏一直对她很好,俩人在自己府中时她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褚琏一直纵着她,宠着她。
如今唯一的缺憾是窈窈不在身边。
现在状元郎之妻被周家人逼得离开了京城的消息也已传开来,大家都不免开始同情起这一对“苦命鸳鸯”来。
要是窈窈能听到这些而回来就好了。
城郊别苑里,褚殷望着一脸消沉的李云鸷说道:
“此次西北灾情并不算很严重,你请求去赈灾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依我看,她应该不会去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你何苦这样毫无目标地盲目寻找?”
桌对面的郎君却道:
“不全是为了寻她。只是不想待在家里罢了,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坏处。”
褚殷沉默了片刻,随后道,“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去了她母亲的家乡?据说是广陵对吧?”
“我查过了,她母亲原籍并非广陵,而是秀州人。我已经让雷平在秀州与广陵一带查探她的踪迹了。”
听他这么说,褚殷不由在心里叹口气。
为了一个女子,他算是费尽了心思。
想不到自来不可一世的李云鸷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终就还是应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俗语。
李云鸷回到府中后,如常面对一室的孤清冷寂,他自请外出赈灾,不过就是不愿面对这一屋子的冰冷。
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了她,他照样还是以前那个六亲不认无情无心的李云鸷。
可他发现这一次他失算了。
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
他一边恨着她,一边不可抑制地想她,并对那些伤害她的人进行疯狂的报复。
他如同被她下了盅,对她的蚀骨思念让他整日魂不守舍,夜不能寐。
他想不到他李云鸷竟会这样没出息。
没出息到即使她心里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