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鸷见她护子心切,只能由了她,把晏儿抱过来和让她过去陪晏儿,他自然选择前者,他让她躺着不用动,自己披了衣服走去隔壁房间把熟睡中的晏儿抱了过来。
李窈窈要让孩子睡中间,李云鸷却坚持把孩子放到最里侧,李窈窈拗不过他,于是后半夜便是她抱着儿子,李云鸷抱着她。因孩子在侧,他也没再对她做什么,只单纯地抱着她睡觉。
次日晏儿醒来时,睡眼惺忪地看到自己睡在他娘的房间不见了他爹,只有她娘坐在妆台前梳妆,在看到他醒后,便放下手中珠钗朝他走过去,“晏儿醒了?”
“娘亲,我怎么睡在你的房里了?”
他仰着小脸看着他娘问道。
李窈窈含笑答道,“昨晚上把你抱过来的呀。”
“为何要把我抱过来呀?我爹爹呢?”
李窈窈顿了顿,摸了下他的小脑袋道:
“因为娘亲有些害怕,所以想让晏儿陪娘亲睡。你爹爹……”
“爹爹昨晚上也在陪你娘睡。”
她正想着要怎么跟晏儿说才合适,李云鸷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爹爹。”晏儿喊一声朝他跑过去。
李云鸷把儿子抱起来走到李窈窈面前,趁这个机会跟晏儿郑重说道:
“这段时间你娘害怕,所以我们两个都要陪你娘。待过几日她不害怕了,你再回你自己房间睡。”
“那爹爹呢?”
“爹爹继续陪你娘。”
“好。”说着便看向他娘,“娘亲别害怕,我和爹爹都会陪你的。”
李窈窈禁不住笑开来,“好,娘亲不会害怕的。”
李云鸷将晏儿放下来让奶娘带他洗漱去了,他看一眼放在妆台上一支尚未来得及簪上的珠钗,拉过她让她坐在了妆台前,拾起珠钗对着镜子往她的发间簪了上去。
他从镜中端详她,正值花信之年的她竟比六年前更加美丽动人,尽管生育了一个孩子,可身段依然玲珑纤细,举手投足间尽显迷人风韵。
他捧着她脸在她颊上亲一口,说道:
“跟我回京吧。”
李窈窈稍一怔,有些犹豫。
“我……我身份低贱,你不怕被人耻笑?”
娘亲曾是楚馆之人是逃脱不了的事实,当年那些流言蜚语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字字诛心。
“身份低贱?开国第一功臣谢霈之后,天启年间深受百姓称颂的谢相公谢明庭的曾外孙女,何来的身份低贱?又有谁敢耻笑?”
“你说什么?”尽管他说的这一连串她有些听不懂,可莫名地感觉体内热血沸腾。
“你母亲原姓谢,名青岚,秀州人,你外祖父名讳谢无庸,乃天启年同平章事谢明庭长子,为开国一等功臣谢霈第五世孙,曾官至御史中丞。
你曾祖父谢明庭去逝后不久,明宗亦跟着驾崩,后宣宗继位,宣宗昏庸荒淫,近佞臣远忠臣,你母族谢家在政敌的一再迫害下,屡屡遭受打压,最后落得阖族抄家流放的罪名,即使这样,迫害谢家的人怕有遭一日谢家人东山再起,于流放的路上下黑手,谢家男丁先后相继死去,女眷大多亦被折磨欺辱至死,你母亲当年年仅七岁,在好心人帮助下侥幸保下一命,最后流落至广陵楚馆,由鸨母自幼培养,改名换姓成为一名歌伎。而参与迫害谢家人的主谋,便是周敬堂。”
听他说完这些,李窈窈已是泪流满面,“周敬堂”三个字在她脑子里不断晃动。
想不到周家竟与她有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周敬堂迫害她母族,让曾经显赫上百年的谢家家破人亡,如今他的孙女周若瑜又来欺负她,竟把她娘亲说得那样不堪。
她娘亲之所以沦落到那种境地,还不是她周家害的。
“那周家人现在……”
周敬堂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可有遭到报应?
“周敬堂已因当年的恶行再加上这些年来的徇私枉法连同他儿子周继堂一起被崭首,周家阖族家眷均被充为官奴。你母族谢家,沉冤得雪了。”
李窈窈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说道:
“我也是当初让雷平去广陵和秀州一带寻找你的下落,无意间查到你母亲的身世,后来我根据那些蛛丝马迹一点点查探,才得知了几十年前这桩惊天大案。
当今官家已经为当年的谢家人平反,谢家已恢复往日荣耀。遗憾的是,谢家人现在唯一存世的,便是你母亲的一位从姊,之前流落至邻南,之后便在那里隐姓埋名地生活。事隔多年后,她携子回到了秀州,一日碰上雷平手中拿着你的画像相问,她看到画中人跟你外祖母极为相似,一问之下方知道你和你母亲的事情,从而也牵扯出了当年的往事。”
李窈窈一时愣住,她的画像与外祖母相似?这么说娘亲的模样是随了外祖母,而她的模样又随了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