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笺是什么人送来的?”
“他说,他叫遇风,便是此前姑娘见过的赶车小厮。”
程青亦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了然。
怪不得呢,她看着这字迹就觉得十分的熟悉。
原来,还真是燕知景给她写的。
见冬菊还是面带担忧,程青亦便解释道:“信笺之上提及,柯妈妈暴毙家中,那日子,倒是和兰姨娘所在的庄子起火被劫匪洗劫,是在同一日。”
冬菊顿时满目惊讶:“怪不得这些时日,总是不见柯妈妈在这府中出现,可是她到底是芙蓉园那位的亲信之人,怎么会如果骤然地暴毙在家中?”
“是呀,柯妈妈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让自己暴毙在家中呢。”
程青亦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笺上,轻笑了一声:“好歹也得见到柯妈妈的尸身才是。”
“姑娘的意思是说……”
冬菊猛地想到了什么,目光里带了几分惊讶:“莫不是……诈死?”
“谁知道呢。”
程青亦模棱两可地应答着,目光最后定在手中信笺上的一行字上。
信笺上,燕知景除了告知她柯妈妈暴毙家中一事外,还提了一句,让人去查的时候,说是其子已经将柯妈妈的尸体火化了。
在古代这流行土葬的时代,柯妈妈这儿子倒是给暴毙身亡的母亲选择了火葬。
这能不奇怪么?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燕知景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便是在提醒她这一点的蹊跷。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手笔,是不是和宋氏有关。
毕竟,她都能和兰姨娘那边谋划让兰姨娘诈死,宋氏未必也不会以此让众人淡化柯妈妈的存在,暗中又去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事且先不说。”
程青亦看着冬菊,目光认真地说道:“冬菊,你替我去办一件事,要隐蔽。”
“姑娘且说。”
“此事便是关乎二少爷一事。”
程青亦示意冬菊走近些。
冬菊赶紧走上前,将耳朵凑过去给程青亦。
“你且暗中找人,往清福堂那边,如此……”
程青亦仔细地嘱咐着,冬菊听得十分认真,连连点头:“姑娘所说的,奴婢晓得了,此事一定办得谨慎,只不过怕是需要一两日的功夫,此前二少爷怕是还得在芙蓉院里住着。”
“也得让他在芙蓉院住上几日,之后也能更加名正言顺地离开。省得以后那位又动了所谓的‘嫡母慈心’要将庶出的子女养在膝下,那天这风吹到我这儿来,可就不妙了。”
程青亦觉得很有必要防范于未然。
现在这偌大的尚书府里,少了原本还能和宋氏相抗衡的兰姨娘。
兰姨娘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得给宋氏找点事情做,省得把苗头往不该放的地方放。
“那奴婢这就去忙姑娘交代之事了。”
冬菊福了福身,便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程青亦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信笺,确认并没有遗漏什么要紧的信息后,目光又落在信笺中,燕知景还提到的另外一个讯息。
荣昌侯府近日有事。
想了想,程青亦将手中的信笺收起来,扬声对屋门外唤道:“秋蒲可在屋外?”
不多时,秋蒲便走了进来:“姑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你随我出府一趟。”
“姑娘眼下就要出府么?”
秋蒲怔了一下:“这般临时,就怕前院那边没有备好的马车。”
“无妨,你就去同管家说,便说我要出府去趟秦宅,此前一些带出府的要紧物什,眼下需要用,得去取。”
秋蒲应了声,便赶紧离开,去办程青亦所嘱咐的。
倒是并没有多久,秋蒲再回来见程青亦的时候,便是满脸的喜色:“姑娘,倒也是巧了,秦家的人正好派了马车过来,原本是想来问问姑娘需要些什么,眼下知晓姑娘要去秦宅,咱们府上虽然没有备好的马车,倒也有秦家派来的现成马车了。”
程青亦挑了挑眉:“如此,倒真的是正好了。”
等到程青亦带着秋蒲来到尚书府门外的时候,瞧见赶车之人是遇风的时候,程青亦心里闪过了然。
她就知道,燕知景能让遇风这个时候送信笺过来,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哼!
到底是浑身上下除了五花八门的奇毒外,只剩下心眼子的燕二爷,已经是猜到她是自己出府这件事了。
程青亦心里冷哼着,又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着和遇风打招呼:“如此,这次倒是又要辛苦你送我了。”
遇风听着程青亦这简短一句话里,又是“又要”、又是“辛苦”,只觉得怎么听着怎么像话里有话的样子,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