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金鹏会主动的替她处理一些杂物,有时还要满足她的特殊需求,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不耐烦,但也总没个好脸色。
“都清理了,仓库里的武器也做了日常维护,房里的灯油也添上了。”
他的声音比他的脸更无情,让她很不满意。这个年纪的金鹏应该可以化为人形了才对,可他不知道在赌什么气,睡觉修炼都坚持用真身的形态。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让你布置的东西都哪儿去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海灯节的说法,但无知的凡人已经开始用发光垃圾塞满整片海域,看着就晃眼睛。只有爱之魔神赛洛欧斯会收集灯下的笺文,细心呵护凡人轻许的诺言。
他从不关心人类的节日,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一个平凡的日子制造这么多垃圾,但玛尔法斯坚持要他去办,他只好在神殿的藏书笔记中了解了一些人类的习惯。
“山上无人摆摊售卖,我去哪里买灯笼装饰?”他连眼皮也懒得抬,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她冷哼一声展开了手里的包裹,“你无情,可我有义。这剩下的给你,出去可别说我亏待了你。”
蓝白色的布袋里裹着两枚桃花酥,严格来说应该是两堆看不出形状的面皮和豆沙的残渣,不知道这一路上遭受了什么磨难,香气倒还是挺诱人的。他曾飞过一家糕饼铺子,无意中嗅到了这种香甜的味道,一直难以忘怀。
金鹏好奇的探究了许久才傲娇的扭开了头,“我不吃嗟来之食。”
玛尔法斯手都举酸了,见他不领情气得就想一掌把吃的拍在他脸上,“你爱吃不吃!你不吃我吃!”
她故意嚼得吧唧吧唧的响,比山中鸟兽还要粗鲁。他忍不住转过头来数落道,“吃东西的时候不可以……”
她看准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的糕点塞进了他一张一合的嘴里,他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的饼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她。
玛尔法斯趁势捏住他的嘴,得意的看着他吃瘪的表情,“就你这点道行也想和我斗?”
她试探着松了松手,见他没有要吐的倾向,才放心的拍拍手站了起来,“吃雪长不高的,你以后就跟着我吃饭吧。”
金鹏没尝过人类的食物,一时难以下咽,就着一杯水才艰难的吞了进去。再抬头时她已经不知去向,他咂了咂嘴,浓郁的甜香经久不散,比闻起来还要美味。
布袋里还剩下一些糕点,他做贼心虚似的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一股脑倒进了嘴里,偷偷沉浸在这种陌生又令人上瘾的感觉中。
原来人类食物的滋味,是这般美妙。
山下虽也飘雪,野外的花木却还尚存一吸。玛尔法斯谨慎地选择了远离哨塔的位置,挑了几株长势正好的甜甜花,抖落了积雪收进怀里。
回去的时候她远远就望见了山巅的神殿,白金色的石柱映上了一片火红,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格外瞩目。
凡间曾有不少供奉着她塑像的神庙,她不感怀于凡人的信奉,但时间长了也滋生出朦胧的爱意。她偶尔会顺手捞一两个失足的矿工,或是迷路的药童,他们脆弱的身体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自然没法给与报酬,颇为挑战她的底线。
摩拉克斯好像常常这么做,她在暗处观察过许久,决定学着他的样子去爱人类。她想要快乐,而摩拉克斯看起来挺快乐,至少比奥赛尔和赛洛欧斯那帮人好多了,学他准是不会出错的。
可惜她错得离谱。
世间事未作不起,已作不失,因果循环,福祸相依,她一直奉为清规戒律。而当她为了区区人类打破这个规则的时候,还没有准备好付出相应的代价。
神庙起火的那天她就戴着面具站在人群中,看着曾经对她感恩戴德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浇油添柴,欢呼着毁掉了晦气的神像,祈祷再也不会见到她。
她不喜欢红色,那样热烈,那样孤注一掷,那样决绝。
而现在她的神殿,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被红色吞噬了。
渺小的,无知的,不守信的东西,其实才是最该被一把火烧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