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层层绿草,奏起一阵阵大提琴般低沉空吟的乐章。秋虫静静聆听了一会,清了清嗓子,以优美动听的歌喉加入。月亮深眠,而星星们则调皮地趴在云朵上,看着大地上的一切,不时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洛娜笑着睁开眼,高耸的尖顶房梁上布满了栩栩如生的雕像。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她并不在家,而刚才朝她微笑的女人也不过是梦中泡影。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始终没习惯这一点。她哀伤地叹了口气,视线沿着正对面的梁柱下移,越过几张病床和魔药瓶,最终,来到了右下方,她的手边。
男孩顶着一头乱发,抱着她的左手,安静地趴着,似乎睡着了。从洛娜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以及精致挺拔的鼻梁。哦,还有那微微震颤的纤长睫毛。洛娜注意到,他只穿了件晨衣,可秋天的夜晚并不算温暖。
她怕男孩着凉,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巫师袍正披在一旁的椅背上。她坐起来,艰难地将巫师袍勾过来,转身想要给男孩披上时,他却已经醒了过来。察觉到她的视线,男孩微微一笑,五指反扣住她的手,两人双手紧握。
“……晚上挺冷的。”现在的气氛太奇怪了,洛娜觉得脸有些热,“我……怕你感冒了。”她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巫师袍给他披上了,嗔怪道:“你穿得太少了些。”
西里斯不在意地挑眉,身上的巫师袍仍是带着女孩香甜的焦糖味气息。他深吸口气,再抬眸看向她,女孩的脸上是恬静的笑容。这让他顿感安心,这些天里,女孩苍白孱弱的脸旁一直缠绕在他的梦中,几乎要成为他的梦魇。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眼前的女孩。但他知道,他不愿让她再受到伤害。
“好点了吗?”西里斯轻声问道。
洛娜点点头,深夜的霍格沃茨如一条眠龙,只发出微弱的鼻息声。她挠了挠西里斯的掌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等等,现在是晚上,你怎么在这呢?”
“我溜出来的。”西里斯随意道,将女孩不停捣乱的指尖控制住。
“这太危险了!万一被普林格先生抓到可就不好了。”洛娜有些担忧。
“你放心,夜游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还是需要小心点。”
“我有詹……”西里斯把话吞回肚子里,挠了挠头,耍赖道:“反正你知道我不会被抓到就是了,况且——”他避开洛娜的目光,“这儿晚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是说,波比夫人也是需要睡觉的,不是吗?”
洛娜看着略显不自在的男孩,惊讶道:“你是在担心我吗,西里斯?”笑容又扩大几分,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把男孩的发丝撩到脑后,轻声安抚道:“没事的西里斯,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很不想这么说!”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中,愤怒、痛苦、自责、悲伤,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碎,“但是——奖品陈列室也在霍格沃茨!那时候,甚至还是中午——所有人——你知道吗……”
“什么?”洛娜的声音愈发的轻,仿佛她抬高音量,就能将眼前人击碎。
“……我去找你,奖品陈列室的那条走廊人流攒动。我抱着你出来,他们依旧站在那。我不是去指责谁,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可是他们离你那么近……近在咫尺。如果他们当中有谁留心一点,你也不会……”
他说着,脸色骤然结冰,目光沉静,“我不想在寝室里祈祷那几个疯子会遵守校规,晚上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觉。我不想——再让你受伤。我必须主动。”
洛娜感到一阵忧伤的甜蜜,就像吃到了一颗裹着糖浆的药丸,可真正起作用的,是那颗苦涩的黑丸,而不是表面华丽的糖。她轻叹一声,“……谢谢你,西里斯。”
西里斯没说话,又趴回了床边。
但是洛娜并不想让西里斯沉浸在此种情绪当中,她绞尽脑汁,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欢快的:“你当时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小天狼星?准备传授我清洁秘籍吗?哦!你果然比詹姆要好!”
谁曾想,西里斯阴郁地绷起脸,沉声道:“不是。”他似乎对这个答案也非常懊悔和生气,“但是,你以后的紧闭,我都会陪你去。”
洛娜来不及安慰西里斯,诧异道:“那你是怎么突然冲进来的——”她看着西里斯的脸色越来越差,突然福至心灵道:“不会是——不会吧,梅林。”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名。
西里斯不由自主地坐直,烦躁地把乱糟糟的头发抓的更乱,“当时我和詹姆莉莉吃完午饭,他们准备去图书馆温习下午的课程。我不打算去。于是我们在图书馆门口分别,我就往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迎面撞上了斯内普。
他脸色非常差,我是说,他平时脸色也不算好,但那天简直差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因此多看了他两眼,他注意到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向我走来,只僵硬地说了句:如果不想让她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