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竹察觉到她们炽热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挪步,挡住她们看栖月的视线。
“我们兄妹二人离家寻亲,途径此地,误入山中,不知村中可有空余屋舍,容我们住上几日,我们可以付银钱。”
一位年长的妇人沉稳些,倒是很快定下心神,抢先开口:“屋舍自然是有的,只是家中简陋,不知贵人们能不能忍受?”
挽竹侧头眺望远方的村落,木屋和稻草屋交错分布,他眉头微蹙,纠结之色溢于言表。
“哎呦!我们这都是这样的屋舍,贵人们要是没法将就我们也没有办法。
天都要黑了,现在下山也不安全,没准半路窜出什么猛兽,山林里老虎狼什么的都是会把人活生生吃掉的,吓人的很。”
栖月似乎被她的话吓到,白皙的手指从袖中伸出,轻扯两下挽竹的衣袖。
小声说:“兄长,要不我们就在这留一晚上,明日再入京寻人。”
“也好,就按小妹说的办。”
挽竹给栖月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问:“不知哪位家里有空余的屋舍,我们需要两间,价钱好说。”
“贵人们来我们家。”
“我们家也可以。”
……
不少人纷纷出声,瞧这兄妹二人的打扮,一定是来自富贵人家。
要是能让他们住到自己家,好言好语伺候好了,没准一高兴多给些银钱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人争先恐后的领着挽竹到村里兜了一圈,最后挽竹选了一户最宽敞的人家。
房子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住的却只有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和一个孙儿。
挽竹掏出些碎银,打发走了愤愤不平的几个带路的妇人。
她们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老婆子颤巍巍的起身要给两人去收拾屋子,栖月忙制止她的动作,温声道:“老人家,不要忙活了,让我阿兄去收拾,他年轻力壮的不碍事。”
老妇人看了挽竹一眼,他已经转身进屋,她只得坐回原位,很是歉意道:“真是对不住,让你们花钱住宿还要自己打扫。”
“没关系的,反正我阿兄也坐不住。”
栖月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阿婆,山里可有什么趣事?”
老妇人激动的一拍大腿,“姑娘,山里的趣事说多不多,但也不少。你想听什么样的?”
栖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低下头,手指搅着手帕,羞赧道:“都行,阿婆你尽管挑些觉得有趣的说道说道。”
妇人察觉她神色不对劲,又看了眼屋里的公子,居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这两人以兄妹相称,可她这个过来人总是感觉这两人不像兄妹。
姑娘家脸皮子薄,这下子轻纱都遮不住脸上的胭脂红。
她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没有多嘴去问,而是捡了些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讲给栖月听。
栖月听得入神,眼神片刻不离妇人,眼神中也不由得透露出向往之色。
等她又讲完一个故事,有些口干舌燥。
面前适时出现一碗温水,是栖月早就晾好的。
姑娘声音绵软,“阿婆,喝些水润润嗓子。”
一时间,她想到了自己苦命的女儿,眼泪瞬间决了堤。
曾经她也是像眼前的姑娘一样,乖巧懂事,总会跟在她身后,用温软的嗓音“阿娘,阿娘”的喊。
她本来想着以后她能看到她嫁人生子,没想到……
栖月没料到她会突然流泪,手足无措的取出帕子要替她擦眼泪。
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
栖月不知缘由,焦急问:“阿婆,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让姑娘见笑了。”
妇人抬起袖子,胡乱抹去眼泪,“老婆子我就是突然想到自己的闺女,一个很懂事的闺女。”
眼泪又有再掉的趋势,她忙止住话头,颤抖着手端起碗,一口一口喝完碗里的水。
“这水真甜啊!”她低声呢喃。
可这水只是普通的白水。
挽竹进来,差点反射性躬身行礼,幸好他克制住了。
轻咳两声:“收拾好了。”
栖月看他一眼,又看向老妇人:“阿婆,你怎么样?”
老妇人连连摆手:“没事,姑娘快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
她如此说,栖月不好再探问,起身,跟随挽竹去了他打扫好的两间屋子。
屋子紧挨着,摆设也一般无二,栖月随意挑选了一间,让挽竹也好生休息。
然后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挽竹早已熟知自家主子的脾性,她一关门,他也回了隔壁屋子休息。
屋内长时间没有住人,即使把窗户开到最大,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