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手绢抽陀螺输给了她,她投气球输给了他,只要再比完跳台阶这局,他们就是平手了。
但是余苏都这么不耐烦他了,他也不会主动凑上去贴她的冷脸,只看着那条显眼的界限,淡声说道:“对不起。”
余苏坐正身体,头也不朝他那边偏一下,余光瞥了他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他的歉意。
这一次交流十分短暂,无论对谁来说都称不上愉快,两人暗自较着彼此都不知道的劲,每天看那条分界线八百回,一边希望对方过界,一边防止自己过界。
自从有了这条线,江就跟女生打闹时再也没妨碍过余苏,余苏也经常去找方月聊天,听她们一圈聊八卦。最让她惊讶不已的是,以第一名成绩进二班的黎云倩,她居然有男朋友。
她们刚从小学升上来才半个月左右,居然就有人已经步入了早恋行列。
一直到中秋,余苏跟江就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中秋节当天,余苏跟着放了假的父母一起回到了乡下奶奶家。
下车时,奶奶还在老地方等着他们。
余苏开心地跑过去抱着叫奶奶,奶奶只是回抱住她,不能再把她抱起来。奶奶的头发又比以前白了不少,皱纹也更深更多了一些。
奶奶已经不养猪了,菜园里的菜稀疏地立在那里,是一些她爱吃的菜。
午饭热在锅里,还是余苏喜欢的味道。吃完饭写了会儿作业,她跟着奶奶去了杜奶奶家。
她已经好久没去杜奶奶家了,也不知道杜奶奶一个人好不好。
杜奶奶还是那么和蔼,亲切地喊她苏苏,说有快一年没看见过她了,随后让坐在矮凳上的人跟余苏打招呼,说他们小时候见过,问他还记不记得。
余苏一眼就认出那人是江就。
她差点忘了他是杜奶奶的孙子,虽然她后面来看杜奶奶的次数不多,但一次没遇见过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矮凳上的人抬起头来,跟余苏对视,余苏傲娇的移开了视线。
江就不想先跟余苏打招呼,但他被自己的奶奶点了名,只好开口:“奶奶,我认得她,我跟她是同桌。”
杜奶奶感慨:“哎呀,江就跟苏苏又是同学了呀,还是同桌呢?”
余苏笑得眼睛弯弯,正想回答“是呀”,就听见江就说:“又?是吗?我不记得了。”
她把话憋了回去。
“对呀,你忘了,你三年级的时候转去东站那边的小学一个月,那时候你和苏苏一个班呢。”
“那时候我带苏苏来玩儿,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一起在里屋看动画片呢。”
两个老人你来我往地回忆着,余苏也加入了她们,说一些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奶奶,杜奶奶,我记得,我们当时玩丢手绢,江就没跑过我。”
“我们还在那边屋子里比赛谁跳的台阶更高,江就也没比过我。”
余苏得意地笑着,反正江就也不记得,她就只挑她赢了的比赛说就好了。
两位老人哈哈大笑:“苏苏的记性这么好啊,真厉害。”
余苏在奶奶们面前一点也不谦虚,一脸骄傲:“我从小记性都可好了。”
江就在一旁闷闷不乐,看余苏笑得那么得意,他装出一副想起来的样子:“我也想起来了,跳台阶明明就是我赢了,你投气球也输给我了。”
余苏急了:“明明是我。”
两人争执不下,惹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
张淑霞跟余国书后两天要回学校上课,已经回去了,留余苏在这里玩儿完自己回去。
晚饭在杜奶奶家吃,两个奶奶去了厨房做饭,剩下江就跟余苏在屋里写作业。
江就无心下笔,看余苏写得顺畅无比,他心里更加郁闷,直到看见余苏卡在一道数学题上,他心里的乌云才散开了一些。
“你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余苏正因为这道题烦着,红润的嘴唇被牙齿磨出了丝丝血印,听到江就的话看过去,只看见他眼里的挑衅。
她视线下移落到江就的练习册上,嘴角微弯:“你写这么点还来教我?”
屋里没有别人,两人间的硝烟愈加明显。
中秋假期一晃而过,回到学校,两人更加互看不顺眼,身体尽量往桌子边上挨去,中间隔出一条银河。
进入初中,刚毕业不久的小学生们也体会到了上晚自习的滋味。
初一初二课业没有初三繁重,晚上只需要上到八点半就可以结束。但是一班二班是重点班,两个班的班主任联合上书,向学校申请将这两个班的晚自习时间延长到九点半,跟初三普通班的放学时间是一样的。学生们心里不甘,却也只能私底下说两句出出气,还是得规规矩矩地上课。
县四中是远和县的重点中学,但也不耽误普通班的混混学生谈情说爱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