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陷入了深深的质疑中。
她对着旁边反光镜陷入了沉思,反光镜中模糊的女孩同样对她露出皱眉无辜的表情,单纯无害的模样,不敢说和蔼可亲,但也不至于面目狰狞到让人以为撞鬼了、进而选择跳楼吧?
铁栏杆嘎吱声响起,林莞扭过头,发现掉下去的老马又原地出现。
林莞震惊又迷茫jpg。
中年男人脸上也是同款的懵逼,但他还没来不及喊救命,就重复刚才的哭喊逃跑流程,脚向空气一迈,再次消失在林莞视线范围内。
活生生像个卡bug的NPC,一连重复了多遍,林莞最开始还震惊又迷茫,后来都习惯了,在老马又一次出现时,直接一把拉住了他。
林莞低头垂眸,看着中年男人眼底的惊恐和心虚,她神色冷淡,
“药是你替换的。”
疑问句被她读成了陈述句,话里带着毋庸置疑的笃信,安眠药,相邻的工位,打开又关闭的门……点点滴滴的线索,仿佛散落的珍珠,被真相之线串连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报警,我怕警员问我为什么会去你家、我怕他们会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一句话击穿了中年男人原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他紧紧扣住林莞拉住他的手,唯恐被放开手、丢下去,慌忙开始解释。
但随着讲述,中年男人的惊慌褪去,心思活络起来,他眼珠一转,开始实施语言的艺术,遮重避轻加上浓墨重彩的心理无助描写,越说越坦然,最后,他干脆勾住栏杆,伸腿迈过来,边迈边反质问林莞,
“你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还要来推我,看在我没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咱们现在平了,谁也别说谁好吧?”
林莞不禁冷笑出声,游戏副本限制了她的异能和体能,她行事谨慎许多,非必要不盲目出手,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了。
她拳头攥紧,直接一拳往男人握住栏杆的手指上砸去,男人吃痛,下意识收回手,下一秒就因为失去唯一的抓点,整个人身体一斜,要直直掉下去。
在他掉下去之前,林莞再次拽住了对方的胳膊,没管他的感受,粗暴地用力一拉,将其整张脸压在冰冷的铁栏杆上,便一手肘捣过去,“说不说?”
“啊啊啊啊。”男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嗓子眼发出嘶哑的尖叫声,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没有了油腻的自信,只剩下原始的恐惧。
这样子才像是严刑逼供嘛,林莞满意挑眉,重新一遍命令,“老实点,把你换药和去我家的过程都讲一遍,讲得不清楚,我就松手了。”
“我讲我讲!”死亡的恐惧压过了一切,男人声音嘶哑,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连自己当时恶心的打算也毫无保留,生怕因为说的不够多不够细,让林莞不满意了。
“上周五,我偷听到你们的对话,知道你要喝她给的药——我也有种长得差不多的药,只不过更猛,喝完立刻就会陷入昏迷,一晚上都不会醒,所以我偷偷调换了这两种药,偷拿了你放在抽屉里的备用钥匙,按照公司登记簿上你的家庭地址找了过去,我只是想……我没有想杀人的!我一打开门,你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好像已经死了,满身满地的血……我太害怕了,所以跑了,我没敢报警,我怕警员问我为什么会去你家、我怕他们会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还好你没事,对不起……”
男人身体打着哆嗦,牙齿打架,逻辑也颠三倒四的,但林莞还是从他语句中还原了当时的经历,看样子老马就是男胖子口中开门没进去的那个人。
只不过,按照男胖子的讲述,老马是在被林奕奕被砸伤前开门的;而按照老马的讲述,在他开门前,林奕奕已经遇害了。
“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室内有没有人?”林莞继续问道。
中年男人努力思索,但因为过度惊恐导致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过了好久,才哆嗦着回答,“没有看到人,我当时是躲着人偷偷过去的,太害怕了,也没注意室内有没有人。”
“林奕奕五点半下班,到家大概六点,你是几点过去的?”林莞说道。
“是七点。我没有看时间,但我记得有人给外卖小哥打电话催单,大喊着都七点了还没送来,超时了一个小时要退款什么的……所以记得很清楚是七点。”中年男人努力回想。
林莞反复盘问了一番细节,遗憾确认对方确实只是投药,并不是砸伤她的凶手,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她后脑勺的砸伤创面大又深,无所顾忌又粗暴,而中年男人虽然圆滑油腻,却显然没有那股狠劲。
显然,正如江霁光之前所言,投药和后脑勺的伤并不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她现在确认了投药凶手,还是需要再找出来砸伤凶手,并判断出到底哪一个致林奕奕的死亡。
至于怎么查,林莞不禁陷入了沉思。
随着林莞的沉默,原本惊恐呆滞的男人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