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平静的生活周而复始,直到九月十六日的下午,姜锦年从擎松院出来后不久,她消失了。
最先发现她不见了的人是琼鸦和雪鸥两个小丫头。
她们急得团团转,将此事告知了文氏。
文氏心里咯噔一下,心好似被人一下子捏在了掌心里,随时要裂成无数瓣。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姑娘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吗!你们最好马上把姑娘找回来,否则出了事,我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们!”文氏震怒道。
琼鸦和雪鸥又急又怕,彼此对视一眼,琼鸦大着胆子辩解道:“奶奶,我们到处都找了,没找到姑娘。得告诉林管事,让他安排所有人一起找。对,得快。”
文氏从大怒中收回些许理智,“钱婆子那儿呢?你们去找过了吗?”
雪鸥点头:“找了。没找到。钱嬷嬷说她没见过姑娘。”
文氏眼珠子乱转,急得呼吸急促起来,“是谁把你们支开的?”
琼鸦吸了吸气:“是老太太院里的小丫头,名叫小环的,她来给二爷送针线。说还有两床新做的被子要送来,她一个人搬不完,叫我们帮忙。我们寻思着离姑娘散学还有一刻钟,我们走快些,该是来得及的。谁知——”
琼鸦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
她不敢想,万一七姑娘真出什么事儿了,她可怎么办。她这条小命死不足惜,可七姑娘不能有事的。
“谁知小环在路上遇到她娘卢妈妈,卢妈妈交代了小环一些事儿,说大夫人交代过,从宫里拿了一根百年老参给二爷补身子,让小环去安荣堂的库房取。”雪鸥接道。
文氏直觉不对劲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雪鸥继续道:“卢妈妈让我们在念慈堂等小环,我们怕耽误接姑娘散学,便商量让奴婢回来,但卢妈妈不同意。她非要我们一块儿去搬,说小环一个人搬不动。”
“我们说不过卢妈妈,只好先去念慈堂等小环。哪里知道小环取个老参,取了足足两刻钟!我们当时急坏了,请秋菱姐姐帮忙传个口信到薰风院。秋菱姐姐答应得好好儿的,人都出来了,哎,谁知道她又被她嫂子叫住了,这才耽搁了时辰。”
“等我们回到擎松院时,江来说,姑娘已经自己回去了。我们还以为姑娘真自己回来了。回来一看,才知道没有。我们也不敢声张,先去三爷的外书房和二郎的知柏院找了,没找到,又去花园子也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最后去了钱婆子那儿,她说没见过姑娘。”
雪鸥说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和琼鸦一样,心脏在剧烈颤抖,她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七姑娘好端端在府里怎么会丢呢?
可她懵懂的心灵里又掠过一抹阴霾,令她无端恐惧。
七姑娘确确实实不见了。
她们怎么也找不到她。
文氏死死地抿紧唇瓣,往外书房奔去,她的心就像一叶漂浮在滔天风浪上的扁舟,随时遭遇灭顶之灾。
她的秘密还守得住吗?
她的女儿还护得住吗?
顾明知道真相后会原谅她吗?
府里的其他人知道真相后又会如何?
“三爷,咱们的女儿不见了!”文氏推开了顾明的书房门,失魂落魄喊道。
顾明一愣,回过神来,忙扶住妻子,安抚道:“你莫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氏艰难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爷,你快去找林管事,请他把府里府外仔细排查一遍。钱婆子那儿,我们亲自去找一趟。”
顾明剑眉紧锁,忙快步走了出去,吩咐林管事找人。又扶着文氏去了钱婆子那儿。
到了下人院,袁贵家的也跟了来。
钱婆子诚惶诚恐道:“七姑娘真的没来过老奴这儿呀。琼鸦和雪鸥两个小丫头头先已经来找过了呀。”
大丫坐在灶膛前烧火,她看了顾明夫妇一眼,飞快垂下眼帘,拿烧火棍的手抖了一下。
顾明夫妇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文氏拉着顾明的手,要进去搜查一遍才能放心。
钱婆子多加阻挠:“三爷,三奶奶,里面真的没有。”
袁贵家的拉住钱婆子,沉着脸道:“钱嬷嬷,有人没人,三爷和三奶奶要找人,你还敢拦着不成!更何况,丢的可是我们七姑娘,你不说主动配合,还百般推诿,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钱婆子嘴唇嗫嚅:“你、你血口喷人!我是怕屋里腌臜,气味不好,熏着了主子,你简直是狗仗人势!”
袁贵家的只不松手,“就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去,我也是这么回话。倒是你,你敢到老太太跟前去对质吗?”
“我有甚不敢的?”钱婆子回怼道。
二人争吵间,远哥儿忽然从屋里蹿了出来,嘿嘿傻笑,“咦!来客人了!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