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珠撑着伞,疾步迎过来。
“快跟我走。”素珠压低声音,神色慌张,“云琴姑姑还没睡下呢,别被人看见了。”
这两日阴雨连绵,江琅和江让出门的时候吹了风,入夜两人都发起热来。
她原本已经睡下了,谁知谢致突然到访,她披了件衣服,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
“殿下。”素珠心有余悸,“可吓死我了,云琴姑姑还在淮王殿下那里守着呢,奴婢生怕撞见旁人。”
江琅让素珠守在外面,她和谢致隔着帷幕,说话声音都闷闷的:“你怎么来了?”
“殿下病了?”
江琅气笑了:“你总不是来探病的吧?你敢这么敲我府上的后门,不怕被人发现?”
“殿下原先在府上养了一群文士,若是后门上夜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信,恐怕早就暴露了。”
“你倒聪明。”江琅手盖在额头上,揉着眉心。
谢致像是挪动了几步,江琅听到一阵细微的水流声,紧接着帷幕被掀开,谢致递上一杯热水。
“我跟谢大人这么熟了吗?”江琅伸手去接水。
谁料谢致侧身一躲:“殿下这次没拿剑指着我,如果这样不算熟的话,殿下还是别喝了,免得我居心叵测,给殿下投毒。”
江琅剜他一眼,接过杯子:“明处没有刀剑不代表暗处没有,就算你给我投毒,毒发之前我也能把你带到黄泉路上作伴。”
“黄泉路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谢致笑道,“还是和殿下在这里作伴比较好。”
“外面下雨了?”
谢致低头看看自己的湿衣服:“雨不大,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被锦衣卫查了?”
“查了。”谢致靠坐在江琅床边的地上,“我是奉贵妃和永王的旨意出门办事,锦衣卫不敢阻拦。”
“你倒会钻空子。”江琅侧过身,“柜子里有被子,你铺在地上。”
“不必。”谢致撑着下颌,“我还是比较喜欢殿下的琉璃熏炉。”
“谢大人,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上次我替你解围,帮你免了责罚,已经算谢过你了。”
谢致挑眉:“上次的谢过了,这次的呢?”
江琅也撑起下颌,饶有兴致地看他:“这次?谢大人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殿下日思夜想的东西。”
江琅端详着谢致清瘦的侧脸:“什么东西能让我日思夜想?”
谢致笑而不语。
江琅望着他藏着笑的双眼,忽然心头一动,脱口而出:“你空手前来,该不会说的是......”
谢致一瞬愕然,随即手抵在唇角笑出声:“说的是什么?殿下难道以为我说的是自己吗?”
江琅也没料到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她赧然地偏过头:“我一直以为谢大人是风趣之人。”
“殿下这样风趣的人,忽然说出这样真切的话,倒还真叫人难辨真假了。”
江琅面色赧然,她压低声音:“自然是假的!”
“那殿下最近在想什么呢?”
江琅又倒回床上,她枕着双手,额角如针扎般刺痛,她忍着不适:“贿赂吏部郎中的那个富商,叫黄哲青,最近在牢里逃狱不成,被剁了双手,又企图咬舌自尽,虽然被救下来了,但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我在想是谁干的。”
“自然是想让他死的人干的。”
“陈阁老留着他有用,江放要是杀他,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你在江放身边,他应该不会蠢到那个地步。”
“一个商人而已。”谢致不在乎地说,“他已经没有用处了,殿下管他做什么呢?是死是活由他去吧。”
“那我不想这个,我还能想什么呢?”江琅望着他,“我还想着怎么把裴玉从让儿身边赶走,这个谢大人也有办法?”
“这是皇上的旨意,陈阁老点了头,裴家一百个愿意的事情,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殿下高看我了。”
江琅惋惜地叹息:“可惜了,我最近心里就惦记着这两件事,谢大人既然都帮不上忙,这份大礼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
谢致深深地望着她,他眼中漾着笑:“姑且就算只有这两件事情,那殿下日思夜想的人呢?”
“我......”
“殿下歇下了吗?”殿外突然传来动静。
“歇下了。”素珠猛地一颤,胆战心惊道。
云琴隔着窗子,往里看了一眼:“怎么还亮着灯呢?”
“殿下说房里太暗,就留了两盏。”
云琴审视着素珠,不怒自威:“我方才听人说,有人来过?”
江琅心弦紧绷,她撑起身,同谢致对视一瞬,警惕地听着房外的对话。
素珠心虚地笑道:“是裴大人听说淮王殿下病了,让人来告知殿下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