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点后悔找他沟通。
“惹事倒是不会,只是我发现孩子有些喜欢跟别人抢东西,只要别人喜欢的他都感兴趣,一旦别人不跟他抢了,他也没了兴趣,我发现他并不是喜欢某一个东西,只是喜欢抢别人东西,以此为乐。”
“然后呢?”
“这类幼儿行为,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孩子可能是缺少关心或者亲密关系造成。”
“所以呢?”
“所以我必须将孩子的情况告知家长,请家长及时关注,纠正孩子的一些行为偏差。”
江晚一口气说完,发现对面男人笑得很诡异,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身体微微往后缩了缩。
“你为什么要当幼师?”男人突然冒出一个和这次谈话内容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江晚被他奇怪的问话内容噎住。
问句是听懂了但特别突兀不合时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她为什么当幼师,与他有何干系。
“我,我……”江晚组织了一会语言,突然意识到其实可以不用老实回答,便问,“司先生,我为什么当幼师,与这次谈话有关系吗?”
“我觉得你不适合当老师。”司淮予忽然笑得狡黠。
“…你什么意思?”江晚不回避他的目光反问道。
江晚此时此刻已经非常后悔找他沟通。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哪里招惹他,明明出发点是为了孩子好,作为孩子的班主任尽职尽责主动与家长沟通孩子的问题,怎么画风就突然变了。
下一刻,司淮予站起身,缓缓扣上解开的西服扣,动作十分优雅,说出的话却相当骇人。
他低下头与江晚对视,目光真挚:“什么意思,自己想吧,Emily。”
话落,江晚脸色倏地惨白,眼睫颤颤,心跳加速,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你,你怎么……”此时江晚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怔怔地盯着男人。
有意思,司淮予突然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一面瞪着一双浑圆无辜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的模样。另一面又如一朵绽放的玫瑰,举手投足间的妖娆,诱惑男人失了魂。
这个女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一面。
若不是今晚要参加商会活动,还真有兴趣花点时间好好跟她掰扯掰扯。
司淮予笑了笑,说:“江老师,没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好,”江晚思绪万千,心里一片混乱,低低回应,“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慢走。”
见男人走出办公室,江晚再也绷不住如泄气的气球,瘫软在沙发上。她假装处理了一会工作,料想男人应该走了才走出学校。
刚踏出校门,便看见那人像尊门神似的杵在大门口,指尖夹着一根烟。
江晚机智地转身装作没看见,打算迅速逃离。
“江老师,”耳后传来声音,司淮予悠闲地朝她走来:“这么快就处理完工作了?”
江晚身形一僵,停下步子机械式地转头,皮笑肉不笑道:“是你在校门口待得太久了吧?”
“我在等司机开车来接我。”
“你慢慢等,我先回家了。”
正在这时,司机很会掐时间地把车开来了。
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后车厢门,江晚抬步就要走,便被司淮予喊住:“江老师,我送你一程?”
江晚客气道:“不用麻烦了。”
转身又要抬步时,只听后面男人说:“Emily,你想不想司淮意变乖?”
江晚停步转身,无奈地回答:“……想。”
“那就上车。”
商务车一路平稳行驶。
司机识时务地将挡板升起,将前后隔出两个世界。
后车厢立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晚自觉已与司淮予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仍然觉得后车厢拥挤,气氛莫名诡异。
“司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江晚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作为孩子家长,知道老师的英文名很奇怪吗?”男人问。
此时此刻,江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幼儿园也是用的同样英文名,是自己太心虚,太怕被人发现,才吓破了胆慌了神。
她稳了稳心态,说:“不奇怪,是我没反应过来。”
男人又笑道:“江老师听人提起你的英文名如此紧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一句陈述句,好像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我没有秘密。”江晚这会已面红耳赤,莫名觉得司淮予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是吗?”男人不依不饶,“人不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