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道,嫁入苏家后与丈夫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和顺。今日听说从小离家的三妹苏曈要回来,押着小叔叔站门口表示热烈欢迎。因为听丈夫提起这位三妹慢热敏感,脾气古怪,她紧张排练了两天,把能说的家常话搜肠刮肚演练了一遍,准备要用嫂子的爱引导妹妹早日找回归属感。
马车停下,只见苏新孟接下一个穿绿群的姑娘,温婉大方,气质高贵,确有大家风范。徐素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笑呵呵道:“妹妹一路上辛苦了,我是你大嫂。”
晚晴:“……夫人,我……”
苏曈跳下车,故作委屈道:“晚晴,你怎么抢我嫂子呢?”
众人都大笑。徐素这才知道是认错人了,说道:“三妹别见怪,我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
“我离家数年,未给嫂子奉过茶,哪里能怪你?幽草晚晴,快来见过大夫人我长嫂。”苏曈笑起来,眼睛像个月牙。
徐素扶起两个天仙似的丫头,心说这个妹妹娇俏可爱,能言善道,不像新孟口中的那样。于是壮着胆子牵苏曈的手,引她见过府中众人。
“这是你四弟,你还认得出吗?”徐素指着苏新劼,用眼神示意他见礼。
“四弟别来无恙。”苏曈大量眼前蹿高个的男孩,率先开口。
“三姐。”苏新劼轻声叫了一句,再憋不出一个字。徐素心想,你这位四弟才是“慢热敏感,脾气古怪”呢,她再次怀疑丈夫评价人的眼光实在不怎样。
为防冷场,徐素赶紧招呼众人进屋。
苏家的晚饭果然很好,苏曈感受嫂子殷勤的关怀,比往常多吃了三碗饭。常大嫂本是站着伺候,等着要听新小姐对菜式的意见的,看着这架势,她自信地挺起了三斤重的胸脯。
晚晴和幽草不是主人,不能上桌,跟着之夏和苏府里几个大丫鬟一起吃饭。饭桌上之夏向染烟、湘水等几个姐姐献宝,说起今天街市上的命案。
“你们没看见,那脖子上真是碗大一个疤呢!看着年纪还挺大了,却遭这样的罪。”
“之夏你又编故事呢。头都不见了,你怎么看出的年纪挺大?”染烟咽下嘴里的菜看他。
“我没胡说!幽草也看见了,对吧?那尸体身形略发福,又穿着粗制的暗水云烟花纹、直筒式的衣裳,现在哪个年轻小姐穿那样的款式?”
“这倒是。你们凶手会是谁啊这么残忍,真不是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幽草晚晴对视一眼,暗觉不对:苏曈平日有委屈当场能还绝不等明日,今天却忍气吞声,凶手怕真的不是人。
“凶手没抓到,始终是隐患。我们女孩子柔弱无力,更要小心。天要是黑了,大家还要结伴而行才是。”晚晴温柔叮嘱,往一堆女孩子中唯一不柔弱的幽草那靠了靠。
饭还没吃饭,江映旭就急匆匆上门了。这位年轻的江府台被无头尸案搅得吃不下饭,跑来找苏新孟诉苦。
“我派老于查了一遍又一遍,什么线索也没有。实在是,无从下手。”
“仵作那边怎么说?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切口整齐,不像激愤之下的手法。今早她儿子来认尸,哭晕在衙门。这女子叫陈秀丽,是个寡妇,在街口的酒馆做事。素来口碑俱佳,吃苦耐劳脾气好,也不像是被寻仇的人。附近的人都说案发当晚没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动静,我实在是没招了。”
苏新孟看了看饭厅,心说助三妹早日开张倒是个好时机,于是神秘兮兮地开口:“江兄,你相信世上有鬼神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苏兄别拿我开玩笑了”,江映旭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惊疑不定,
“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
“我哪里能知道什么,有个人倒是可能知道什么,我引你一见,如何?”
江映旭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有劳有劳”。
苏新孟给子夏使了个眼色:“去请三小姐。”
“苏家什么时候多出个三小姐?”江映旭捧着茶杯问道。
“昨天。”
“哦。啊!?不会就是、就是…”
“正是”。
江映旭的茶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