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自己看到过此人的模样,与杨总兵完全不同。
却没曾想,那人真的停住了脚步,随后转身笑道:“杨轩,这都能认出我?”
杨轩心中大喜!几欲下床跑到杨总兵面前。
杨总兵这张脸虽然变了,但是说话的声音没变,仍然是在紧张氛围下,还能轻松如常的语调。
他之前跟在杨总兵身边作战,从一名小小的队长,慢慢地用命做到了参将。
这才面见到了杨总兵。
他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他在战场上的挥斥方遒的模样,笑谈间,用最少的损伤,屡屡将匈奴人挡在边外。
“总兵,你竟然就在城内,若是你参加,这场混战,必然轻松不少!”
而杨云简摆摆手,“杨轩,我已经不是总兵了。”
苏琬琬坐在自己的房中,杨云简两人就在隔壁,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杨轩说了很多,求他回军作战,可是杨云简仍旧拒绝了。
杨轩问起理由,他也只道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
晚上是苏琬琬做饭,为杨轩做了一份,四人围坐着圆桌,在院外嘈杂声的相衬下,一块用饭,桌上却一片死寂。
只有团团偶尔道上一句:“娘,团团要吃那个。”
杨轩率先打破沉默,“总兵,这是你的孩子吗,很可爱。”
团团只听见后面三个字,羞着往苏琬琬怀里躲。
杨云简反问:“她与我生得像吗?”
杨轩来回看了几眼,还是没能说出违心的话。
“总兵,大赵正是危急存亡之际,若是不能护住这一方城池,又如何护得住妻儿?”
他的视线在苏琬琬和团团身上来回飘忽,暗示之意很重。
杨云简夹了一筷子菜,“有人要动他们,也总得从我身上跨过去。”
他会护住这对母女,却仍不肯松口。
杨轩还要再劝,院子大门被敲响,杨云简起身去开门,是一个小士兵。
他向着院子里看去,“参将大人可是在你这院子里。”
里面的杨轩大声道:“我在。”
杨云简侧身,小士兵走到杨轩身边。
他应当是跑着来的,满身硝烟,还喘着气。
“杨参将,我来给你换药。”
杨轩道:“换过了,不必换了。”
垂头用饭的苏琬琬问了一句,“之前来的那个士兵呢?”
苏琬琬其实给他也留了饭。
如此境况,能帮一点便帮一点。
杨轩也有印象,问道:“对,小泥子呢?”
小泥子是他从泥坑里捡出来的,后来跟也参了军,就在他的营下。
士兵突然沉默了,呼吸声变得沉重。
在场的众人,除了团团,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小士兵艰难道:“他说,要是他回不来,我就替他来帮将军换药。”
杨轩心中大悲,眼中含泪,去看杨云简,却见他微垂着头,不知在看何处。
杨轩坐下猛灌了几口饭,然后站起身,“走,回去!”
虽然这边说着,因为身上的伤,哪怕是普通行走,也显得艰难。
杨轩一走,院中瞬间沉寂下来。
团团几日前便意识到如今的境况不对,很是听话,如今也是自己坐在椅子上乖乖吃饭。
杨云简抬首,重新动起筷子,语气轻快,“愣着做什么,吃饭。”
苏琬琬不动,看着杨云简,似乎看透了那张面具,知道他心底深处藏着的想法。
“云简,你去吧。”
手上动作一滞,杨云简苦笑摇头,“琬琬,你不必如此敏感聪慧。”
苏琬琬道:“六年前你背靠杨家,手里权力滔天,却帮齐君赫灭了杨家,又主动卸了兵权。你跟周崇不同,义字在你心中,占了很大的份量,你放不下大赵的百姓,更看不得他们的愁苦。”
“所以,不必太过担忧我与团团,我们守在这院中,亦能活得安稳,战争结束之前,齐君赫腾不出手来找我,届时战争结束,你再带我们走便是。”
杨云简垂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温和如书生的脸。
他半垂着眼,目光浅浅落在苏琬琬身上,似在感慨,“六年前,我喜你冷静理智,与我是同一类人。”
“如今,我又喜你感性大气,倒是比我还豁达。”
“我或许是被蛊了心智,才觉得你说的句句合理,竟有种点头应承的冲动。”
突然听到杨云简说起这些,苏琬琬心下一抖,在此情此景下,不知如何回话。
她对杨云简,都是友情。
又许是岁月蹉跎,多了些亲情的不舍与挂念,却到底不是男女之爱。
苏琬琬道:“云简,这些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