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亮光突然熄灭了。
也不知道黑了多久,反正逍潇是吓得不敢动弹,当场内的烛火再次点亮的时候,宋温如缓声道:“该散场了。”
逍潇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又看了一眼宋温如旁边的茗贞,好似一点都不害怕,依旧端端地坐着。
逍潇尴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随他们出去。已到了戌正时,红楼里的店铺陆陆续续打烊,三人租了辆马车回杨府。宋温如与茗贞将逍潇送到她的院子门口时,茗贞忽然问道:“对了二爷,你知道刚才最后那是什么鬼?”
看完戏后行这一路,在三人的闲聊中逍潇都要忘了那些骇人的场面,经茗贞一提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道士张嘴的恐怖模样,之前在鬼市她遇见那么多没有舌头的人,于是吓得缩着颈子就想捂着耳朵。
宋温笑道:“夫人胆小,就别说了,咱们走吧。”
到了晚上,回到屋中逍潇真是越想越害怕,她想让忍冬或半夏陪她一同睡,可好巧不巧,她俩回来之后一个因水土不服有呕吐症状,一个着凉感染了风寒,别说同她一起睡了,晚上都不能伺候。
逍潇只得一个人缩在被子里,蒙着头。
“咚咚——”
忽然在这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逍潇浑身颤抖着“阿弥陀佛”叫了一声。
“是我。”
逍潇舒了一口气,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一声轻快又愉悦,就像信女愿望落在实处虔诚地发出喟叹。
逍潇下床将窗户打开,看见宋温如就忍不住道:“宋温如,我好害怕。”
“我知道,就为此事而来。”
逍潇想着,宋温如这意思是不是一会儿要陪她一起睡,她正准备说半夏忍冬都不在,让他大胆地进来,就见他从袖间拿出一个护身符,“这是开过光的,鬼怪不得近身,你把她带着就不怕了。”
就这?
护身符哪有真人在旁边好使。
逍潇有一丝丝失望。
“还有……你刚才看那个戏文,虽害怕但是一直偷偷看,是不是很吸引人?”
“嗯。”逍潇点头。
“我与那兰晓园的老板商议过了,他愿将戏本卖出,但前提是不可以在余杭找戏班子排戏。”
逍潇立刻就明白宋温如的意思,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反正我们也只是带到长安去。”
“我们?”宋温如也笑了笑,“好,那我入股,以后王老板得给我分红。”
“行啊。”
宋温如就知道给逍潇一提赚钱的事,其余什么魑魅魍魉她都不害怕了。“那我走了。”
原来他不会留下啊,逍潇只能道了一句“好”。
阖上窗户之后,逍潇手握着护身符,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赚钱的事,但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还没睡?”窗户外传来低低的声音。
宋温如居然没有走?
逍潇赶忙又下床去开窗户,她一横心道,“要不你进来吧,半夏忍冬都不在。”话说出口就觉得味道不对,感觉就像已婚妇人耐不住寂寞向小白脸发出邀请似的。
“嗯?”宋温如挑眉,勾起唇角道,“想好了?”
逍潇急道:“我我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宋温如纵身一跃,跃进屋中,“你若真让我干别的,我也不会同意。”
于此同时,屋外的门又叩响了。“夫人,开门。”是半夏的声音。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
宋温如拧眉——你不是说没人吗?
逍潇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宋温如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逍潇会意去开门,“半夏你不是不舒服吗,你好好休息,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我现在好多了,没关系的。”说着半夏就朝屋里的内室走。
逍潇忙挡住去路,“水土不服还是要多休息,你今晚睡外间,我若需要你伺候了叫你好不好。”
“好。”半夏很听话地没有继续走进去。
逍潇心道,幸亏是半夏比较好糊弄,要是忍冬的话非要进到内室伺候她不可。
给宋温如留下跳窗的时间总归是够了吧。
她到内室阖上窗户,吹灭了蜡烛,撩起帘帐脱鞋上床。“呀——”
“夫人怎么啦?”半夏急道,似乎就要往这边冲。
“没没事,”她眼珠一转,“太黑了,我把自己绊了一下,你睡吧。”
“诶。”半夏应声。
逍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间的动静,直到没了声响,她转头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