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两个人的嫌疑,都可以轻易排除。
因为他们跟把酒太过亲密,真想取把酒的性命,机会实在太多,根本用不着搞偷袭,更勿论背后偷袭了。尤其是小满,以她的武功修为,莫说用拳头或钝器,给她一把剑都未必能穿把酒的胸膛。
“等等,小满被剥掉了面皮……莫非是凶手伪装成小满,才使得把酒掉以轻心?可是,□□也不是这个用法啊。”萧迈心中暗道,因为挚友燕飞就是普天之下排名第一的易容大师,且是那种有第一没第二,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的程度。他不仅可以更换面容,甚至连身高、体型乃至性格都可以变换,跟他相处这么久,岂会不了解易容术?
从活人身上取下的面皮,是不可以直接使用的,除非凶手掌握什么燕飞都不清楚的绝技。
“凶手为何剥掉小满的面皮,又是怎样取得了把酒的信任?把酒来到山顶佛窟,究竟是纯属巧合还是有人设计?”
萧迈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他醉心于寻找合理的解释,却没注意马空行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萧神捕,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想讲可以不讲。”
“据在下所知,萧神捕的惯用兵器,是一对铁尺?”
“嗯?”萧迈立懂对方的意思,铁尺恰好就是钝器,且他有足够的实力,把钝器当做锐器使用,“你怀疑我?”
“在下不敢。”
“嘴上不敢,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你怎知我跟把酒的交情……”
萧迈突然语塞,他心中悲愤,无处发泄,想要反击马空行几句,谁知脱口而出的,是自己跟把酒的交情。
“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
使用钝器,与把酒亲近,凶手的这两大特征,自己刚好符合。
“是巧合,还是栽赃陷害?”
萧迈思索片刻,没有得到答案,索性就不再思考。因为办案切忌先入为主,若事先就认准某种可能,那办案时就容易钻牛角尖,忽略了其他重要的线索。
“昨日我在校尉府办公,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我现在要上山,你心存怀疑,担心我破坏现场的话,可以跟着我。”
“啊?”马空行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露出难为情的模样,“传闻山上有妖精,我们有七个弟兄都折在那儿,外加一个酒少侠,如今天色已晚……”
“这世上哪儿来的妖精?”提到山精野怪,萧迈心中更加不快,因为先前在假妖精手下吃过大亏,“你们的弟兄,分明是死于剑伤,与妖精没有丝毫的关系。至于把酒,我确信偷袭他的一定是个人。”
马空行很是担心,仍试图劝阻:“无论是人是妖,都是不容易对付的角色。以酒少侠的武功,尚且在此处折戟,萧神捕万不能再夜探险地,至少要等到白天再去。”
“我图的就是凶手现身,白天再去,还有什么意义?”
马空行退而求其次:“那多带人手。”
“人手?用不着。”萧迈不是个鲁莽的人,不介意以多欺少,不会因为想要亲手报仇,就刻意置自己于死地,“我心软,万一有人被抓了俘虏,会成为他们要挟我的把柄。”
“他们?”马空行竖起耳朵,那神情仿佛发现了萧迈的破绽。
萧迈冷笑:“以把酒的武功,我不相信有人能单杀他。”
“那我跟神捕一起去,遇见意外,不必管我。”马空行明显对萧迈生出怀疑,但他自以为得计,故而生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血气之勇。
反观萧迈,则有些后悔了,方才不该邀请马空行同往,否则一旦遇见意外,马空行出了什么不测,剑神七脉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身上。
然而,狠话都放出去了,这会儿再收回来,会显得很没有面子,萧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你最好多带几个人,免得真打起来,我腾不出手保护你。”
“当然。”
上次行动,天河一脉牺牲了七个人,还有一人重伤,这八个人无一不是门派中战斗力最强的,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这对天何弟子的士气打击非常大。
毕竟,剑神七脉不是那种广开山门,谁来要谁的低劣门派,想入剑神七脉的山门,从人品到资质都要经历严格的考核,稍有瑕疵便不予录用,发展了一百多年,七脉总计也不过千把号人,其中有七成还是纯杂役或长工。
剩下的三百号人,分摊到七脉,平均也就四十多人(当然,七脉人数其实极不平均,最多的人数过百,最少的不到十个人)。一夜之间,天何损失了八位战力,当马行空寻人同上秦山时,剩余弟子都露出犹豫之色,纷纷表示还是等门主率大部队支援比较稳妥,最终他只找到两个愿意一起上山的师兄弟。
一行四人再上秦山,路上对萧迈已起疑心的马空行,自然是不免一番旁敲侧击。
萧迈心中伤悲,无意再跟他纠缠,索性充耳不闻、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