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开了很多扇窗户。但这些窗户全部从内部反锁,彼此严丝合缝,连根针都插不进去;窗户纸也完好无损,连个眼儿都找不到,可以确定案发时,现场处于密室状态。
萧迈又施展轻功,纵身跃至房梁上,见上面落满灰尘,显然没有人在这里待过。
“萧神捕,案发后第一时刻,我们就在屋内细细检查过,确认没有人躲藏。案发时,只有师兄一个人。”
“扯淡!”
向导立时愣住:“啊?”
萧迈从梁柱上跃下:“我已大致推测出密室制造的手法,只剩下凶手的杀人手法。”
“请萧神捕明示!”
“不着急,我要在这里住一晚,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凶在字中’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萧迈命人收敛钟粟的尸首,让官差都守在院外,然后把自己反锁进了屋子。
萧然想跟他待在一起:“兄长,说好了,我要保护你的。”
“我要身临其境地感受钟粟临死前的状态,就必须得是一个人。”
萧然又说:“那我守在门口呢?”
萧迈又拒绝:“你喜欢打瞌睡,一个人待在门外更危险,我已让匠头给你准备好了房间,睡觉前记得锁好门窗。”
萧然有些不情愿:“好吧。”
一个人待在房间内,点燃四处的蜡烛,字迹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烛光中颤抖。
这幅画面极有意境,萧迈简直可以想象,痴迷于书法的钟粟,在这种地方将是何等沉醉。
然而,萧迈本人并不喜欢书法,没过多久便索然无味,于是抽空将被撕碎的纸张重新组合,尤其是钟粟买来的那六幅字,发现上面全部都是描写战争的诗赋,一句句杀气腾腾。
他品味了一番,但很快又失去了兴趣。此时距他在屋内独处,还不过一个时辰。
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萧迈心中感慨,自己与钟粟是完全不同的人。
“得找点能让我沉迷的事情。”
萧迈想到了温荭的案子,意识被慢慢带回到温荭身亡的现场,一个巨大的破绽随即展现在眼前:现场虽凌乱,但没有打斗的痕迹。
温荭的看家本领,乃是以琴弦激发无形剑气的“春雪神剑”,而凶手施展的绝学是什么?是传说中的“天外魔音”。
天外魔音,是一种能够通过音律控制他人心脉的武功,目标一旦被控制,性命就掌握在了琴者手中。琴者只需轻轻一指,便可让目标的心脏停止跳动。
这种武功的隐蔽性极强,以音乐为烟幕,待目标中招后为时已晚;且针对性强,可做到一群人听曲子,只杀其中一个,其他人毫发无伤。
至于温荭懂不懂天外魔音,萧迈无法确认,但温荭一定懂音律,精通春雪神剑。他跟紫衣女斗琴,说明知道自己中了天魔音功,且有反抗的余地,那为何不用春雪神剑御敌?要知道,被天外魔音彻底控制的人,身体是动弹不得的;能动弹能反抗就说明没有彻底中招。
望湖小筑空间不大,只要施展剑法,一定会在墙壁上留下痕迹,但现场什么都没有,温荭居然一剑未出就死了。
“唯一的解释,跟紫衣女斗琴的,是另一个人。”
萧迈又想起了在现场发现的脚印。
“他是紫衣女的帮凶。早早地潜入望湖小筑,待温荭与紫衣女入内后,设法将温荭杀死,然后代替温荭与紫衣女合奏,假装‘斗琴’。在斗琴结束后,紫衣女光明正大地跳上屋顶,掩饰帮凶通过窗户偷偷离开。这就是温荭被杀的真相。”
浮屠六少侠中,温荭是比较特殊的一位:其他五个或多或少都是武痴,即便是赤手空拳,武功也远高于常人;温荭则不同,他只是在练琴的时候,顺便练成了武学宗师,本身对武学没有太大兴趣。春雪神剑威力确实特别大,可一旦手中无琴,就等于鹰虎被拔去爪牙,连鸡犬都不如。
“我甚至有把握一招速杀无琴的温荭。”
经过反复推演,萧迈愈发坚信,温荭不是死于斗琴,与紫衣女斗琴者另有其人,两人合伙在瞻王府演了一出戏。
可动机是什么?
以凶手的势力,杀死温荭轻而易举,为何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苦思冥想之中,周围影影绰绰的字迹,给了萧迈灵感:
“书少年”钟粟死于书法,“琴少年”温荭死于斗琴,这两人都是死于自己最擅长的招式,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如此。
可按照这个规律,“酒少年”把酒应该死于斗酒,但实际上是死于一拳穿胸或梁绮魔女的啃咬。这明显不合理。
把酒为追求公平,将自创的“酒神曲”提前透露给了五位竞争者,可没有及时告知萧迈,所以萧迈一时想不通把酒被杀的原因。
“单以武功论,把酒是六少年中最强的,所以能杀掉他就谢天谢地了,根本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