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举着几根骨头出来。
院子里其乐融融。
他抬头看了眼仵作房上的牌匾,莫名觉着神奇。
明明年前衙门后院还是个阴森森的地方,所有衙役办案的时候黑面裂口。
自从白姑娘来了。
衙门后院都成饭馆了,吃的还一天比一天好。
江知间扭头跟他打了声招呼,“老陈头吃饭没,这还有煎饼呢。”
老陈头心头疑惑瞬间消散,笑眯眯的。
“吃过了,哦对了,这个手骨查出来了,是郝美的。”
白黄往旁边坐坐,示意老陈头坐下聊。
两根骨头洗的干干净净,隐约能看见里边似红非红的粉末。
他把椅子往旁边挪,不打扰几人吃饭,就是疑惑,“白姑娘,这骨头放进锦囊是个什么说法。”
白黄嘴里的白煮蛋还没咽下去,示意蝎尾解释。
毕竟是他们妖族的习俗。
蝎尾单手杵着下巴,那张脸在阳光下着实有冲击力。
“手骨留在索命囊,寓意大仇得报。”
季若风挑了下眉毛,“大仇得报?不对吧,郝有良不是没死吗。”
蝎尾平移过去看他,“只要手骨在,愿望就一定成真,你在怀疑我?”
地面隐约倒影出一只扬着尾巴的蝎子。
季若风捂嘴,疯狂摇头。
江知间坐在白黄旁边,若有所思,“还有一种可能——”
白黄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满足的抹抹嘴,“谁又真的听见过郝美的愿望。”
一切都是郝有良和郝过剩的口述而已。
季若风一拍桌子,“对啊!”
蝎尾面前的豆浆还剩小半碗,碗底没放好,被他这么一撞——
正好掉在蝎尾新买的衣裳下摆。
蝎尾磨牙,后背扬起一根黑色蝎尾,张牙舞爪。
白黄敲了敲桌面,“得了,回头给你买五身。”
尾巴立刻收回去,蝎尾笑眯眯,“白黄,我一点不困,真的,我晚上还能再监视十个人!”
江知间在一边琢磨郝美的愿望。
丫鬟收拾干净桌面,又送来一壶热茶,白黄抬头看看蝎尾。
“说吧,昨天晚上发现什么了。”
蝎尾得意洋洋,“也还好有我,不然你肯定要错过一条大线索。”
“别说五件衣裳了,十件都不亏的哦,顺便还得再管我吃管我住——”
白黄瞥他。
江知间莫名觉着见过的这些妖怪跟季若风也没什么差别。
都挺能说。
蝎尾摸摸鼻子,委屈巴巴,“那真的很厉害么——”
金色流转,他丧气的站起来,“没法说,要带你们去看。”
想了想,“我找到那个香香了,她也是半妖。”
众人跟着蝎尾往外走。
半途,他又窜回来,白黄还以为错过什么线索,蝎尾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杯子。
“刚泡好的茶,别浪费。”
安和府城靠近城东的位置有河。
开春之后,冰面消融。
船夫撑着船桨,船头船尾坐着姑娘公子,或者簪花,或者吟诗作对。
白黄当初在琴房蹲幽芒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
但没细看。
站在桥上,两边的船还不少。
因为蝎尾那张骚包的脸,这一路上也没少引起轰动。
几缕酒渍洒在胸口,他头上带了抹额,一歪头,“在那。”
身后就是几声尖叫——
一群穿红带绿的姑娘们手里捏着帕子,瞧见蝎尾回头,荷包银钗往他身边丢。
蝎尾有些疑惑,和白黄对视,“她们为什么要砸我,难道钗子有毒的事她们知道了?”
白黄无奈揉额头。
季若风抱着江知间的肩膀淌眼泪,再次哭泣这么下去,自己啥时候能找到媳妇。
顺着桥边的栏杆往下走。
两边扶手上刻的麒麟兽,隔着一段距离,蝎尾停下脚步,手里的水杯顺着水面飘过去。
就听着叮的一声——
水波荡漾。
船舫竟发出一抹似红非红的光。
而原先拴在岸边的船舫,竟然顺着水流飘了出来。
白黄几人没有说话,蝎尾歪着头,咧嘴,“给你们变个戏法。”
茶壶顺着水流飘到船边,下一秒,碎成粉末——
船头站着个一身红裙的女子,长发垂到脚踝,大白天看着阴森森的。
她舔了下嘴唇,“蝎尾公子~怎么不上船一聊~”
声音一波三折,白黄认的她,当初跟在青儿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