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满是绯红,质感上佳的官服上是细密的纹路,再往上,是督学玉白的脖颈,他正仰靠在树上,喉结突起,伴着轻缓的喘息慢慢起伏。
她气喘吁吁,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下颚和胸前,猛烈撞击的心跳声传入了他的身体。
杜玉岚稍微起身,但并未松开手,她一手抓着督学的手,连带着那第八片竹叶,另只手把那枚玉佩举到了督学面具前。
她看不清督学的神色,气息尚未平定便道:
“先生,学生把您的玉佩拿回来了。”
谢闻璟被她撞得有些失神,他靠在树上看着层层叠叠的树叶,树叶脉络清晰,边缘单薄处是阳光镀上的金边,间隙处有几道光柱穿过,一些细小的粉尘在其中轻舞。
怎得这样绿,这样亮呢?
他不解,目光下移,这才看到一只带着血痕的小手攥着朱红的绶带。
玉佩垂在他眼前,花纹里染上了血迹,像在纯白的内里,绽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再往下,是一个乱蓬蓬的脑袋。
头巾松垮垮地罩在头上,额前耳边都垂着几缕乱发,乱七八糟的脸上,有碳粉,有划痕,有血迹,像个花猫。
圆圆的杏眼还盯着他,眸色平淡了些,还能窥见喜色与期待。
督学倚靠着树干微微起身,杜玉岚赶忙后退两步,又缓缓放开他的手。
那第八片竹叶方才被二人握了一会儿,多了不少褶皱,已不复冷韧。
督学垂眸,拇指轻抚折痕,把它理得平整了点,递过去道:
“受完了惩罚,通过了试探,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你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任何想学的,只要是我掌握的,我都会倾囊相授。”
杜玉岚怔怔地盯着督学,几息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跪下,朗声道:
“先生在上,受学生一拜!”
她看向面前的竹叶,双手接过,手指不由得细细摩挲。
这片叶子,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她动作一顿,这才发现督学的玉佩还在自己手里,赶紧双手呈上,道:
“先生,这是您的玉佩。”
督学沉默稍许,没有接过,只是让她起身,然后轻声道:
“那是你的了,算先生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杜玉岚眸光一闪,笑着谢过,拿袖子擦净上面的血迹,揣进了兜里。
督学看着她的小动作,并未置喙,转身就往回走。
他眸色淡淡,萦绕着薄薄的雾气,看着林里的一切,分明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却有点恍惚。
自那丫头把他撞到,甚至更早些,在她飞扑向他的时候,他便心不在焉了。
杜玉岚看着督学沉默地走着,似是低落,宽大的袖子垂在身体两侧,被微风拂起,整个人都散发着疏离的冷意。
她不敢言语,像进琼学林时那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半程时,才听督学声音沉沉,“为何不把玉佩系在腰上?”
她略一思量道:“学生一身狼狈,暂时配不上先生的玉佩,待学生回去换洗一番再带。”
督学未再说话,仍是沉默着往前走。
又走几步,杜玉岚摸到了袖中的竹叶,好奇发问:
“先生方才使的那一招叫什么,可否教给学生?”
“没有名字。”
“你可以给这招命名。”
杜玉岚将垂下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思量稍许,道:
“能否名为风篁引?”
她面上带着浅笑,轻声解释道:“风篁为绿竹之雅称,而先生旋起手腕抛出竹叶时,像极了引弄古琴,又是将手腕与指尖的力附在竹叶上,引着竹叶划出一道弧线。”
“因而学生觉得,名为风篁引再合适不过。”
督学极轻地嗯了声,“就叫风篁引吧。”
话落,又是沉默。
树叶拂动发出的声音无比喧嚣,鸟雀声也显聒噪。
书院的白砖黛瓦映入眼帘,铜锣的声响传来,一道接一道的声波像水面上的波纹。
督学停下脚步,平淡无波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今后每隔两天,你就去竹墨轩等我,前几日我会给你安排功课,以后等你有了见识便主动向我要求,我会在下回为你解答。”
他声音平静如水,又道:“至于风篁引,以你目前的身体还无法学习,日后时机成熟,我自会教你。”
杜玉岚点头应下,谢过先生后便上前推开了门,俯身告辞时,督学的声音再次落在她耳边。
“今明两天先在屋外听吧,我会想办法。”
话落,不等她回应,转身便走。
绯红的颀长身影于竹林里渐行渐远,在满目绿意中更显朦胧孤寂。
她感觉先生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