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又掀开尸缸沉重的金属门。他把刚送来的尸体贴上标签,又绑在一根吊链上。起重机提起尸体,旋转着慢慢放进甲醛液中。
“您是和这尸体一起从弗雷纳来的吗?”汉尼拔问道。甲醛液开始冒泡。
“是的。”
“您去处决现场看了?”
“对。”
“为什么呢,督察?”
“是我逮捕他的,是我把他送到那里去的,所以我就要在处决现场。”
“是出于良心吗,督察?”
“是我所做的事造成了他的死。我是个相信因果的人。你有没有向路易·费哈保证过给他鸦|片酒?”
“是通过合法途径得到的鸦|片酒。”
“但并没有合法的处方。”
“这是和死刑犯之间常有的交易,为了换得许可,我敢肯定您知道。”
“我是知道,但别给他。”
“费哈是您抓捕的吗?您希望他死的时候保持清醒?”
“对。”
“您希望他完全感受到后果的严重性,督察?那您会不会让巴黎先生把断头机上的布拿掉?这样费哈临死的时候就会看见刀了,而且他是清醒的,所以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为什么这样做那是我的事,你要做的就是不要给他鸦|片酒。要是让我发现他被鸦|片酒麻醉了的话,你永远也别想拿到在巴黎的行医资格证。你最好能把这事看得一清二楚。”
汉尼拔发现,这个房间并没给波皮尔带来任何不安。他看到了督察心中涌起的责任感。
“那样就不光彩了,因为你很有出息。恭喜你取得那么好的成绩。”波皮尔说着转过头去。“萨曼莎,你的母亲希望你能回家住。她觉得这里——”,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汉尼拔:“不适合你。”
萨曼莎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表情骄傲而张扬:“谢谢您的传话,督察。如果在您话中所叙述的‘家’指的是孚日广场,我可以告诉您,那不是我的家。”
波皮尔想说些“开导”的话,却在张口前就被萨曼莎打断了。
“我想您不知道,如果我回去孚日广场一直住下,等待我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人和事情。”
“我想你和你母亲需要沟通,要知道你不在令她总是郁郁寡欢——”
“郁郁寡欢?督察,你还是那么喜欢创作。我以为你知道生活要比粗制滥造黯淡无光的诗句复杂得多。倘若我乖乖去了孚日广场,你不会为接下来的后果高兴。”
“母亲和孩子其乐融融······见到这样的画面我没理由不高兴。”
“你经常去探望我妈妈,我知道。你不会也因为我在孚日广场的房子就感觉局面成了‘多一个人很尴尬’,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是,短时间内我觉得在法兰西的生活很美好。”
“既然你这么说······”波皮尔感觉他的声音变得像脱水海绵一样干巴巴的,“我会向如实紫夫人转达你暂时不想回去。”如实——如实?万能的主,宽恕我!
最后,波皮尔沉着嗓音对汉尼拔说:“你没有辜负······你的家人——不论是去世的还是活着的——都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晚安。”
“晚安,督察。谢谢您给的戏票。”
“晚安,督察。谢谢您的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