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晚枝微赧:“这里是书房……我们还是回卧房吧。”
面前之人身形颀长宽阔,掩去了微弱的烛光,只剩阴影。
“不过清理伤口,书房与卧房何异?”
他的靠近,迫使空间逼仄起来,低沉的嗓音隐含喑哑,更显撩拨,“难不成,你想……”
颜晚枝只觉气息逐渐紊乱,“不是,你别多想!”
说着,她出声唤秋霜递了盆清水进来。
秦伏时眼底晦暗,低睨着她半露认真的容颜,不自觉抬起长臂。
“嘶。”他胸腔发出闷哼,手臂悬在半空,“你想谋害亲夫?然后去寻你的如意郎君?”
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成分,但更多是愠怒。
对今天她突然离去之事。
她目不转睛,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你的伤势还没愈合,你不要多想。”颜晚枝蹙眉,拿起洁净纱布缠上,“我说了不会与你和离,更不会找旁人,都是真的。”
“是么。”秦伏时挑起她的下颚,邪气纵横,“除非你将身子交给我。”
“只有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迎上他带着挑拨意味的眼神,颜晚枝加重了语气,“你伤势严重,不宜激烈行事,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说到这里,她没由来又气了几分。
秦伏时平时端看着冷峻生硬的表象,从不近女色半分,谁知内里竟如此……放荡不羁!
“不管如何,这段时日都绝不能进行房事。”
颜晚枝冷下脸,连带着秦伏时眼底也陡添漠色,唇畔讥讽。
在他看来,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既然不愿,那便也不打扰郡主了。”他看了眼缠好的纱布,随手拢上衣衫,径直往外走去。
他走向的方向,却并非主卧,而是向着偏房走去。
倏地听闻书房那传来一声巨响,在角落里的夏眉吓了一跳,悄悄捏紧了匣子。
方才她才趁机偷瞄一眼,匣子内放着一封信,上写着小侯爷亲启。
现下又见小侯爷这般愠怒摔门而出,这肯定是和离书,八九不离十了!
夏眉眉开眼笑,无声无息的把信封揣进袖子里,趁着没人注意,从后门溜出常宁侯府。
夏眉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把消息告诉颜晚枝。
颜晚枝神情冷沉,吩咐人继续盯着。
不得不说,夏眉心理素质够硬,找人临摹伪造了一份,重新放回匣子里,原装的信封偷偷送给叶惜欢,还能神色如常地回到颜晚枝跟前伺候。
叶惜欢收到信封,迫不及待的拆开。
果不其然,里面是颜晚枝曾经写的和离书。
叶惜欢唇角勾起薄凉的笑,“颜晚枝,我倒是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心里有了算计。
这一回,她要颜晚枝颜面尽失!
……
次日,天色大好。
颜晚枝挑了个好时辰,坐车前往皇宫。
荣国公府一直有下人在蹲守,看见常宁侯府有马车驶向皇宫,马不停蹄的把好消息转告颜老夫人。
“长乐郡主进宫了。”
颜老夫人脸上浮出满意的神色:“你下去吧。”
屋内没有其他人,她对一旁若有所思的左云深道。
“她还是没变,依旧是以前的样子,也许是心头不痛快,才挑惜欢的错眼儿,让惜欢避着点就好了。”
颜晚枝走在宫中,前世的记忆和和现实互相交错,红墙碧瓦流淌着鲜血。
当她定眼一看,四周风平浪静,国破家亡仿佛一场梦。
直到她走进大殿,望向温和注视她的皇帝皇后,她控制不了心中的悔恨。
“长乐今个儿是怎么了?”楚皇后察觉到她眼含盈润,立刻出声问询。
颜晚枝眼圈通红,一时哽咽。
前世今生,荣国公府都不曾给予她温暖。
只有当今皇帝皇后,才如待她最亲之人
她的母亲是曾经的长公主,最受圣宠,而长公主诞下之女,从出生起就被封为长乐郡主,荣宠极盛。
而当今的楚皇后,乃曾经长公主的闺中密友,从小相识,曾叹长公主红颜薄命,她膝下仅有儿子,将女儿的宠爱都给了她,将那逝去的母爱弥补。
楚皇后就相当于她第二个母亲。
嘉武帝见状,蹙了眉头:“谁欺负你,告诉舅舅,舅舅替你教训他!”
左皇后跟着点头:“到底生了什么事端,可是那常宁侯府的小侯爷欺了你?”
“不是的!”颜晚枝立刻否认,“小侯爷很好。”
如此激烈反应,楚皇后多了份诧异,往常颜晚枝可都是会明里暗里谴责秦伏时。
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