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彭磊五年来的一切。
其实在王蓉的讲述中,彭磊这五年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全都是些家长里短,没有生病,也没有过意外,琐碎又重复,但陈阳却听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的彭磊那么好,好到他想象不到的程度。
可是这么好的彭磊,他却已经五年都没见过了,他甚至有些扭曲地羡慕自己的母亲,可以经常看到彭磊,看到他安静生活,默默守候的样子。
直到黄昏十分,陈阳才出门慢慢往彭磊家走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没直接上去,揣着口袋就这么站在楼下望着彭磊家的窗户。
他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又数到一百,总是在整数的时候盼着窗户亮起来,最后暗暗骂自己傻逼。
然后小跑着上了楼。
到门口的时候陈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蓉并没有描述太多彭磊这些年遭受的非议,因此当陈阳看到彭磊家门上脏污的油漆,墙边恶意的涂鸦,还有被砸得不成形的门锁时,他开始恨自己。
他的日子也许很难熬,但在国外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管从距离上还是环境上,都最大化剥离了他痛苦的来源。
可他把彭磊留在这,留在充满荆棘的肮脏泥潭里,还自私地盼着彭磊哪都不要去。
彭磊真就等了他五年。
门锁形同虚设,陈阳轻轻一推就吱呀呀的开了。
迎面扑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入目是一片狼藉,早已不见曾经整洁的模样,地板上到处都是污渍和不明液体,几件陈阳有印象的家具也不翼而飞。
他挨着房间走了一遍,几乎全都面目全非。
有点价值的东西一件不剩,最后到彭磊房间的时候,他看到了角落里那只粉色的兔子。
其实已经算不上粉色了,兔子的耳朵被扯烂了一只,全身的绒毛沾满各种污渍,一缕一缕地分不出个颜色,躺在墙角跟一地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这间房子大概是有小偷偷过,有乞丐住过,还有无聊的人在房间里生过火,因为那本送给彭荟的画册被烧掉了一大半。
彭磊什么都没带走。
陈阳默默走过去捡起那只兔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彭磊就算走了,哪怕是……也不至于让自己家沦为这幅样子。
陈阳抓紧回到家,看到王蓉的第一句话就是:“彭磊一定不是自己要走的。”
王蓉望着他,久久不言语。
她开始不得不相信两人的缘分,因为五年前彭磊也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