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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变(2 / 3)

当听不见,在傍晚二十一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他拒绝了威廉共进晚饭的邀请,一反常态的硬是拉着我离开了那里,那双圆润的大眼睛露出略显严肃的、有些犀利的目光。

虽然和过去世界的人相逢是一件让人觉得温暖宽慰的事,但因为我也觉得一直打扰人家显得不太礼貌,所以就直接应下了酷拉皮卡的要求。威廉没做阻拦,只是笑笑表示遗憾,然后我们互换了手机号码,我答应他如果有时间我们会再来找他玩。

城市的夜生活是另一种形式的白昼,游乐场的游客消减趋势不明显。送我们离开的一路上,剧院稀稀落落的人会停下手头的工作和威廉打招呼,他颓气的一一回应。这个人身材高挑却有些驼背,身上乱糟糟的衣服和打了结的头发实在让人看不出他是一个剧院老板,只觉得像是个神经质的烟鬼艺术家。

因为就在我们聊天那段时间,我的二手烟吸入量恐怕已经超过我过去二十年吸入的总和了。

他送我们到了游乐场大门,说自己未来几天还要在这里组织公演,这期间都会住在这里,告别的时候他蹲下来抱了抱我,说如果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的话,他的女儿现在应该也已经这么大了。

聊天的时候威廉有提到,在过去那个世界中他有一个妻子。他死掉穿越的时候,他们刚结婚不到两个月。

离开了游乐场后,我打算带酷拉皮卡找一家餐厅。我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明明说好了是要一起来游乐场玩,结果前半程我拆了鬼屋、惹来了一系列麻烦事不说,后半程我又在剧院和人家聊天聊到这么晚,甚至连累酷拉皮卡到现在都没吃上晚饭,更何况我们已经折腾了一天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一起生活半年多,多多少少我也是知道他的口味偏好的。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我计划点满一桌子他喜欢的菜,而他这一路都显得有些沉默,我就自动总结为他是生我的气了。

“今天……”我清了清嗓子,有点心虚的打破当下的沉默,兀自挑起话题,“总之,今天有很多对不起,我应该让你觉得扫兴了吧。”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我。

“那个……很抱歉没能给你留下愉快的体验,我保证下次不会有拆房子、认老乡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作为补偿……我们下次再来怎么样?”我有些尴尬的、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还在生我气吗?”

“下次再来吗,”他望着我,复述了一遍我刚刚说的话,然后回答到,“好啊,只是不止下次,再下次、再下次、再下次、不论多少回,以后一直都——一直都要陪我来,可以吗?”

他用不太像询问的、有些奇怪的语气说。

“你不是说你对游乐场没兴趣,只是为了陪我玩才来的嘛——”为了方便讲话,我面朝他,慢悠悠倒退着往前走,低头看地面的时候,掖在耳后的头发滑了下来,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拢。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了……?”我愣了一下,有些糊涂的问,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孩子该不会是气到想打人吧。

当然,这是与事实极度不符的想法,是我大脑扭曲的结果。酷拉皮卡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对我动手,除非他脑袋上被人插了念针。

夜色模糊,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朦胧的、没有丝毫偏移地看着我。那双眼浸湿在夜晚通透的黑色玻璃缸中,明明没有任何颜色上的改变,我却觉得好像有绯红色的温度在其间闪动,宛如在水中燃烧的火焰。

我突然有些读不懂他神色中的含义了,是悲伤吗?是内心不愿示人的脆弱?我从未见过他像此刻这样的表情,虽然他的手握着我的手腕,但应该是怕弄疼我,所以力度并不大,只有在我有意要挣脱的时候他才会稍微加重握力,我随即意识到他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而且在说完之前,他没打算松开我。

在交谈的过程中,尤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讲的时候,肢体接触可以让聆听方更好地集中注意力。我用这种方法自行解读了酷拉皮卡的意思。

“我没办法失去你。”没有等待,他用一种微微发颤的急切语气开口道,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我竟觉得面前的男孩又一次变得和最开始我认识他那时候一样,变回那只浑身伤口的弱小野兽,像一个坚硬的、却又十分脆弱的玻璃娃娃。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讲这些……你看起来不太好,酷拉皮卡?”看着他的表情,我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连说话的语气都本能地放轻。

他看向我的双眼忽地闪了闪,像一抹幻境的光,然后他松开拉住我的手,整个人都怔住了。

“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地说。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仍是没弄懂当下的情况。

是什么让他感觉到他会失去我?

“你怎么会失去我呢?你是我的弟弟呀,我早就把你当亲人了,我答应过要照顾你长大的,还记得吗?我们做过约定,我不会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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