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紧紧跟着我,看守在我身边,这样就能时刻保证我的安危,但在亲眼看着我几乎不费力地就把那些保镖全部打倒之后,他便没再提过这样的要求。
他安排酷拉皮卡在没有工作的时候陪着我,同时命令他不论发生什么状况都要保护我的安全,但他不清楚的是,就算他不下命令,酷拉皮卡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妮翁身边的保镖从一开始的数量,缩减到现在只剩下两人。但我自认我也算其中之一,而且我一个人就可以顶十个。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我也留意到那个表面任性又乖张的大小姐,实则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有点郁郁寡欢。即使她从不在人前显露自己失落的神情,但这种事不用思考也能猜得到了,毕竟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能够替代你的位置,换了谁都不会觉得好受。
这段时间正是忙碌的回血时期,有时候酷拉皮卡经常两三天都见不到人影。在第一周结束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第一次到别墅楼顶的阁楼里去主动见了妮翁。
阁楼是一座室内花园,屋顶装潢着富有设计感的透明天窗,用以为室内的植被提供充足的光照。我进去的时候,妮翁正在树荫下的一个躺椅上睡觉,跟着她的女仆也缩在一旁打着盹,最近她一直都在这里,几乎没怎么出去过。
“小姐……小姐,醒醒……”在我的请求之下、随我一同前来的旋律对着熟睡的妮翁轻声呼唤着。闻声,妮翁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旁打瞌睡的侍女也一下子惊醒,赶忙擦着口水从地上爬起。
“旋律……你怎么来了,我还在午睡呢,是爸爸有什么事吗……?”妮翁喃喃地说着,直到她的视线锁定在我身上,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是我要来找你的,妮翁小姐。”我礼貌地微笑着欠了欠身,“不过毕竟和您不太熟悉,所以不敢自己贸然过来打扰,就让旋律陪我一起来了。”
“是吗,”她愣了愣,然后推开枕头和天鹅绒薄被,将白皙的双脚向地面探去,穿上了随意脱在地上的毛绒拖鞋。她的小腿因不曾有过太多锻炼,而显现出格外纤弱柔和的线条。她双手撑着椅子的边沿,手指略有些用力地向下扣着,身体微微前倾,偏头看着我说,“所以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旋律在叫醒妮翁之后就离开了,花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少女的敌意即使稍加掩饰,仍然能够清晰感受得到。但我理解这种心情,此时此刻,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巨大威胁。
仔细想想还会觉得有些好笑。曾几何时,我也无比厌恶替代品这个身份,可过去那么想要摆脱的东西,到现在却又要自己主动靠近。
我们都要为了所谓的“人心”,去选择一些东西,去抛弃一些东西。所有的自由都是一场等价交换。
“我来是,想要和妮翁小姐交朋友的。”我背过手,呲牙真诚地笑着对她说。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后的事?”
那天夜里,夕阳落山之后,我和酷拉皮卡就在敞开窗户的房间静静地聊天。宇宙像是可以呼吸的海,将我们包裹其中,星星像水面的磷光,所以当我们眺望星空,就是在水底眺望水面。世界一下子变得很浩大,很遥远;而我们两个人,很渺小,却靠得那么近。
“想要在逆境中不断前进的方法……”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然后突然翻了个身,凑到酷拉皮卡面前。他正坐在我床边的地毯上,枕着胳膊依靠床沿。见我靠近,他也转过头看我,“绝对不止是仇恨、欲望、还有你心里压住你的那些东西。”我说。
随后我用一根手指,轻轻指了指他的心脏的位置,继续道:“还有希望。人是要靠希望才能坚持下去的,要意识到自己是谁,自己能做什么,要找到自我,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从前,我也曾这样问过你,那时候你对我说,今后你只想要复仇,但如果复仇结束,也想要和我一直生活在一起。现在我猜,你已经不想要继续对旅团紧追下去了,对吗?因为你不想为了复仇连现有的东西都失去,是小杰他们教会了你这一点。你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不论如何会设法保全自己,不论身体还是心灵吗?所以我拼尽全力想要回来,也是因为我不论如何也无法对你放心,我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永远不要放弃自我。”
“自我……?”酷拉皮卡眯着眼,换了个姿势,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那时候他的状态,慵懒得像只困意朦胧的猫,表现了出许久未有的放松。我像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继续说:“对呀。只有知道自己是谁,才能进一步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你说,如果今后我们把火红眼都找回来了,就辞职不在□□了,去做赏金猎人好不好?我们还可以攒点钱,开一间花店,在海边小镇买一间小房子,然后一起养一只狗,我每天都可以给你烤苹果派吃。”
“赏金猎人吗……”闻言,他也眯着眼睛认真思考起来,然后突然笑了。那笑容是那么单纯,卸下了所有伪装,“那我们一定是最不敬业的赏金猎人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