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陆涎愣了一下准备回答她的话,又听见她说:“可是,你来的好迟,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亲手把那个天之骄子拉下神坛,变成了一个坏人,现在才来救她有什么意义呢?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她这么多年来到底是为什么,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只是一个开始。
少年的额头多处创伤,身上多处於痕,干涸的鲜血在他的半张脸上,这样看来有几分破碎感。
可是他并不这样认为,他的痛比起她的痛苦还不算什么,如果能让她不那么痛苦,就算让他死,他也甘之如殆。
如果季舟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一定会气得要死,他才多大就在想在想为一个人死不死,可是阮年不一样,对陆涎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可是如果没有阮年,就没有现在的他,他早就把阮年当做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等到阮年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也慢慢陷入沉睡,病房里一片狼藉,陆涎默默收拾着,替她掖好被子。
地上的碎玻璃,他一块一块的捡起来,手指被划伤了,他也没有立即止血,而是继续收拾着,鲜血滴落在碎玻璃上,折射出红色的光影,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他处理好病房里的杂事后,就去找值班护士清理伤口。
当值班护士看见陆涎的模样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这应该不是厉鬼来索命吧?
她说:“别过来啊,看我二十四字社会价值观,富强明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嘴上说着富强明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双手还是不听使唤的合在一起,上下轻幅度摆动。
可是当这个“厉鬼”走近后,她才看见这不是鬼,这尼玛是一个人。
她听见这人说:“帮我清理一下伤口,谢谢。”
她说:“哦,好。”
她拿起棉签沾着碘伏轻轻擦试着少年额头上的血迹,看着这些伤口有些好奇,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伤口应该不是你自己弄的吧?”
少年没有回答,护士也没有再问了,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了周围的低气压。
护士替少年把头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后,又用碘伏轻轻擦拭着 ,她只听见少年的呜咽声,好像哭了。
她没有询问,依旧做着自己的工作,忽然她听见少年自顾自地说:“我想要救她的,可是她不要我。”
护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是谁?是病房里的那个小姑娘吗?
他以为他可以救她的,他以为她可以放下过去,他以为她可以好好的。
直到他看见了她疯病的模样,他才知道,没有人可以救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她,她也不想任何人去救她。
他能感受到她的恐惧源自于她童年的经历,他能做到和她共情却没有办法身临其境亲自经历这一切,可是他不是阮年,他做不到释怀,阮年也做不到。
所以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那么痛苦,他为自己和阮年编织的梦境已经破灭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早就该醒了,是他太过自作多情,他应该明白的,她的痛苦和仇恨不可能随着时间而随之淡去,她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
他知道的。
早晨,第一抹阳光照进这间房间的时候,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她做了一个噩梦,那个梦和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与其说是梦还不如说她再一次被内心的恐惧控制。
在梦里她好像看见了陆涎,梦境中不可能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反而是一种折磨。
可是梦醒了,周围什么都没有,一尘不染的病房,一如既往地冷清。
直到查房护士看见她已经醒过来,她看着眼前这一切恍若隔世一样,忽然她笑了。
护士看见阮年露出笑容,她道:“外面的雪下的可大了,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
阮年只觉得那大雪十分刺眼,就像荒漠之中看不见尽头的黄沙。
“你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昨夜又发起了高烧,幸好你的小男朋友照顾着你,那个小男孩为了你跪下来求院长,哎,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人。”
阮年听完护士的话后愣了愣,为什么又是他?
她暗暗道:“也对,除了他谁还会在乎我?”
她咬紧了唇,直到嘴里传来腥甜的味道,她才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笨蛋,笨死了。
护士看着女孩的模样,她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真是个自相矛盾的女孩呢。
和那个少年一样。
这个少年求他们不要告诉这个女孩,可是她觉得这个少年的爱不应该被埋藏起来,少年为她受的苦,应该被她知道。
可是她也知道,她这种做法就像是道德绑架,让这个女孩对这个少年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