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递给小厮,小厮面色变了,那骰子不对。
萧屿洞察着他的变化,忽而笑说:“对不住,这个才是。”
他将高西宏给自己的那个骰子从他手里换下来,“许是适才经过注台时不慎跑进我兜里的。”
小厮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才将骰子还给二人。
高西宏示意萧屿转过身去,小厮不知道在哪按了什么,身后的屏风处打开一条暗道,通往地下。
“二位请,预祝今夜满载而归。”
高西宏走在前面,刚进暗道,一处机关递过来两个面具。
高西宏拿起递了一张给萧屿,说:“这会儿知道我为何穿这么高调了?”
萧屿接了面具系了绳,“你也没说不能露脸啊。”
这也不算什么规矩,也不是所有进入地下赌坊的人都会带面具隐藏自己身份,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公子自然是不让人认出得好。
“这底下与上面有何不同?”
“自然都是不能见光的买卖了,这也算是祁都城内的地下黑市,这里边什么都可以堵没有限制,也可以卖任何东西。”
“消息传递场所,那这种地方可真是隐藏细作和杀手的好地方。”萧屿云淡风轻地揭露着真相。
“你这么说也可以。”
“朝廷为何会允许这种地方存在?”
“不不不,”高西宏说道,“朝廷可不知道这个地方。”
“既然连你都能知道,那祁都城的世家里自然也有旁人知晓,你能来他们也能来,这种暗场朝廷不端吗?”
“知道的人不会说,因为他们能从这里交换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包括大祁边防军事图?”萧屿冷不丁道。
前面的高西宏连忙要去捂嘴,“我的祖宗,这是能说的吗?若大祁军事图都有人敢拿出来卖,大祁早就易主了。”
“那也没你说得那么神,不过就是地下交易所,黑市。”萧屿观察着周围,再往里,里边嘈杂的声音逐渐逼近。
还当真就是黑市,贩夫走卒的藏匿场所,明码标价的雏妓,奴工,人兽比赛,都是些血腥泯灭人性的交易。
若说什么人会来,寻常百姓家定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也只有江湖客,富贵人家,官僚大家才会选择来这种地方玩乐,这些奴工,雏妓是被卖进地面的人牙子后经过转辗又再流落到这种地方,凡是进来的想要被人买出去就得争着杀出血路,若不是被推上生死台,看客下注,直到一方死比赛才会终止。
也有样貌出挑的会被人挑中买回家中当玩物,或是送去笼络权贵大户。又或是培养成细作杀手,为主人提供情报。
萧屿瞧着那看台上的人,他一眼就能瞧出从气质和衣着上看怎么都不是大祁人。
“这也会让羌芜和匈奴的人进来?”他走上前两步,低声说。
高西宏沿着他视线望去,而后又收回来,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入祁都羌芜和匈奴都是来行商的,行动自由,只要有门道便能进来。”
“你别总看着人家。”
萧屿睨他:“所以你带我来此是想要我看什么?”
“我就是觉着你也许能在此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至于什么我也不知道。”高西宏气定神闲。
那些羌芜人身形健壮,孔武有力,肩臂线条分明,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武士,怎么也不像普通行商客。常年习武的人很容易瞧得出来,尽管他们极力伪装也不难看出。
他们这是?
想从这些人里挑出好手?
那格斗场上的厮杀已将过半,二人浑身血迹,本就发烂的衣裳更是不蔽身子。身上的伤痕渗着血迹。
在这一刻他陷入了沉思,从古至今,生存之道就是残忍的,卑贱者连选择命运的权利都不配有,即便是苟延残喘的活法,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而这生死格斗场上的唯一生机,他们还得感恩戴德。
人命如草芥,只有拥有了权势,方有谈掌控的资格。
那他呢,他也不过是皇权抗衡下的牺牲者,他的命运捏在当今皇上手里,是松是驰,还得看疆北对祁都的威胁程度。
他们都是生在世间渺小的一粒尘埃,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何谈救旁人?
“你给我的骰子与普通的有何区别?我瞧着都一样。”萧屿适才试探过那小厮。
高西宏摆摆手,他若是能看出来也不用花大价钱去买这骰子,若如此随便一个人拿着平常的骰子都能进来。
“这里边要买东西,得要凭你手中的骰子才能下注。”
“若下次我还要来,又该如何?”
“此地一月只开八次,每七日开两次,下次再来只能是七日后,今夜你没有下注,这骰子下次还能再用。”
“你若下了注,他们便会给你第二次的骰子,这里边都有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