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萧屿矗立在楼阁之上,寒风吹着他,看人走远后,他捏碎了手中的糕点,收起眼神中的锐利,转身离开了水云间。
沈轻这才问着司马姜离前几日大闹萧府的经过,毕竟此事因她而起。
司马姜离右手拨动着贩车上挂着的风车,风轻云淡,一笔带过说着:“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啊,你要嫁的的人不是他这样的。”
姜离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她知道姜离是在为她考虑,为她打抱不平。沈轻自己也有很多疑问,她知道这门婚事不管自己愿意与否,圣旨已下绝计是退不了的了。
若司马姜离再闹下去,于萧家,司马家,还有沈家都没有好处。她拨开司马姜离面前的风车,安慰着,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阿离姐姐,他不是个坏人。”
司马姜离知道他不坏,但她没有说话。
“他在祁都名声不好是真,行为乖张,处事霸道,那是因为他性格使然。可是洛天山猎场那日他救过我,上元灯节也曾出手相助……”
“那你更不能嫁了呀,总不能因这事就以身相许吧。况且他常在烟花柳巷出没,日后……”
沈轻打断她的话,轻声道:“事已至此,你我都改变不了,从前他什么样,我管不着,以后什么样,若他心里有我,定也会改的,男人嘛,不都是这样的吗?”
“当日在洛天山猎场,他带我回来时说怎么寻的我你可还记得?”
姜离眼睛转了转,说:“记得啊。”
“可他只说了一半真话。”
“嗯?”
“他不是那日早上才发现我在洞里的,是走失的那天晚上,我们在洞里待了一晚,第二日才赶回来的。”
司马姜离惊声:“那他可有欺负你?”
“没有,只是寻了草药治我的脚伤,回去帐子后他只跟你们说是天亮回来路上看见我的,我觉着他是在为我声誉考虑,我当时都没想到这茬。是以他并非如传言那般坏。”
“所以你愿意嫁他吗?”司马姜离无力问道。
沈轻豁然说:“如今不是我愿不愿意,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坦然接受,他身份尊贵,军功赫赫,又是圣上亲赐,再怎么样他也不会过于苛待我,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若是萧屿真是个混账,那她也认命了,她没得选,就是她有些话想当面问清楚萧屿。
徐少言回家后将聊城的地形图看了又看,想着萧屿和他说的那些话。
聊城靠西北,背侧黄沙,适种植小麦,高粱。
他翻阅了大量有关聊城的史册,把地势,河道,田地,历年收成,拨款,任职官员都查了个便,只有身处其中,方能洞察秋毫。
可是他此刻只能先靠着自己翻阅的这些资料,先写了几篇策论交了上去。几日工部审核下来了,工部主事觉得他的筹划空,不切实际,未能批下来,徐少言大受打击。
夜里广萃阁里,萧屿如往常一样喝着酒,徐少言受了挫,整个人没有精神气,萧屿看的出来。倒了杯酒,给他递过去。
“工部主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不是一笔小支出,国库虽还算充裕,但也不能都紧着聊城,开春后匈奴的马喂饱了,又是一场战事。”
徐少言拿起酒杯说道:“那等年后官道通了,我亲自去一趟聊城考察。”
“是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什么事等酒足饭饱后再说。”
两人喝到亥时才散场,萧屿出来万象园后策马消失在街角。
他没有回府,纵马向城门而去,守城的将士欲上前阻拦:“何人城内纵马疾驰,立刻下马……”
话还没有说完,萧屿掏出腰牌,几人识趣的让开。
他乘着醉意,坐在城外护城河道上,望着天,明明是同一轮明月,可他就是觉得疆北的月亮比祁都的圆,比祁都看的要亮。
任由夜晚的寒风吹着他鬓边的发在脸上肆意,要过年了,这是他在祁都过的第二个年,对于疆北来说,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喝着奶茶,吃着烤羊肉,兴意起时便随时可以赛马射箭。往年他总是能赢得各种彩头,拎着他的战利品,在父亲那讨赏,讨了赏就去跟萧行炫耀,萧行也想跟哥哥一样。
他躺在枯黄的草地上,枕着大地,数着星河。苍穹就仿若是整片疆北的草地,月亮是父亲,最亮的那颗启明星就是自己,从小到大,他就追随者父亲的脚步,立志要成为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人,就像启明星永远追随者月亮,可是月亮不会消失,但是他的父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失去了父亲的那天,他也消失在穹宇间,再也不是穹宇中的星。他缓缓放下抬起的手,祁都困兽?终有一日,他要重回那个位置,启明星,不,他要做月亮,照亮整个疆北草原。
而那颗启明星的位置,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