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
空荡的教室,四目相对,彼此呼出的温热鼻息无形交融在一起,分不出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徐嘉树纳闷了——不对啊,怎么还不害羞低头
难道是学得不像?
正当他准备再试试邪魅一笑的时候,一股巨大到包容一切的温暖主动填满了整个胸膛,那是一种让人语塞的幸福。
刘营没有躲,她a了上去!
纤细洁白的十指在徐嘉树的背后交叉,牢牢地锁住了一切,不让这个离开了许久的身影有所疏远。
徐嘉树感觉到她轻轻蹭着,忍住了伸手轻抚后脑勺的冲动。
抬起头,木质的天板缓缓旋转。
不对,开始旋转的。
是这个世界。
窗外葱郁的树叶悄悄挡住了这一角,徐嘉树闭上眼睛,向这个旋转的世界投降。
不知过了多久。
“子茂!”
桓阶的声音让一切瞬间恢复正常。
“子茂!”,他喜气洋洋地冲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长公主殿下凌乱的头发和异样的神色,“听说竹简运来啦?”
太好了!
终于可以优雅地拿起笔写文书了——天天拿着小刀刻木片,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嗯”,徐嘉树笑道:“还给你请了个打下手的。”
“芜湖——”
桓阶恨不得当场跳一段庆祝,他赶紧问道:“是谁,是谁?”
“赵伟章”,徐嘉树热情为他介绍,“汉阳郡的名士,很有两把刷子!”
“别说什么名士了,只要有孙资一半的水平都够用”,桓阶当场就要去喜迎强援,他左顾右盼,没有看到
“兴霸家”,徐嘉树指着甘宁所在的方向,“迎接的时候注意一下,有可能他腿麻了站不起来.”
“腿麻?”
桓阶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不会是”,考虑长公主殿下在一边,他换了个隐蔽点的说法,“那种腿麻吧?”
“嗯”,对面的徐嘉树点点头,“就是那种腿麻。”
“哦,那我就了然了。”
两人相视一笑。
达成共识.jpg
帮忙把竹简都搬好之后,徐嘉树离开学校,去找蔡大小姐。
老头虽然脾气臭了点,但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人家一个是左中郎将,乡侯的爵位,一个是直追班昭的女大家,被自己牵连,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算上引入仕途的恩德,他徐子茂算是大大地有愧于蔡家父女俩。
恩将仇报,蔡邕指着他的鼻子骂都不过分,更别提只是让他好好对自己女儿了。
蔡琰独自抚琴。
她本就是一时感兴趣学得两手织布的技艺,全部教给了种落里的羌人之后,也就没更多的事情可做。
比起在长安太学,此时的琴声少了华丽繁复,却多了几分空谷幽寂。
徐嘉树在身后默默站着,不知不觉长出了一口气。
真要说起来,亏欠最多的就是她了。
他当然可以振振有词,这两人原本的命运更加悲惨,自己这么做甚至是在做好事云云。
但站在蔡琰单薄的背影后面,却难免惭愧。
虽然不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可少女在太学登台抚琴时的激动和欣喜却是做不得假的。
就差一点,蔡琰就可以成为班昭那样的人物了。
少女听觉敏锐,猛地转身回头,手指一不注意,勒出了个口子。
“嘶——”
徐嘉树大步向前,抓着手看她的伤势。
一滴血凝在指腹处,宛如圆润的红色宝石。
“呼——”,擦破了一点皮而已,他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事就好.”
若是蔡琰再因为自己出什么事,可真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你”,抚琴少女稳了稳心神,“回来啦?”
“嗯。”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毫发无损,浅笑着点点头。
“把锦囊给我。”
徐嘉树从怀中把临别时候她给的锦囊拿了出来,柔声道:“很有用,谢谢你。”
蔡琰摇了摇头,把锦囊中祈福的经文掏了出来。
在徐嘉树疑惑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把指腹上那一滴血印了上去。
“好了”,她又递回来。
你这是封建迷信!
刨除掉这个奇奇怪怪的轻小说模拟器不谈,徐嘉树向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护身符啊,滴血啊什么的,除非下次穿越到仙侠世界,否则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徐嘉树默默地接了过来,憋了半天,冒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