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具,准备最后一位客人走了,他就关门回家睡觉。只是没想到低头抬头间,雫居然又回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我,我想再坐一会儿,不会打扰您的生意的。”
都快下班关门了,哪里会打扰。一乐大叔默许了她坐下来的举动。
旁边那位忍者瞥了雫一眼,也不知有没有认出她是谁,继续闷头狼吞虎咽地吃自己的面,很快结束战斗结账走人。雫成了店里最后的客人。
一乐大叔拿毛巾擦着手,来到柜台后,温和地问她:“怎么了?你下午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你有心事。”
片刻的沉默后,雫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说道:“我……在考虑给别人答复。”
“嗯?”一乐大叔第一反应是她已经来到青春期了,“谁跟你告白了?”
“不不不,不是那种问题的答复。”雫居然有点尴尬,“是一个关于时间的问题和回答。”
“时间?”
“对,时间,我需要确定一个时间,并将这个答案回答对方。”
一乐大叔甩了甩毛巾,空气中顿时弥漫起面粉的干燥气息:“听起来是个了不起的问答。那么你确定了你的答案吗?”
雫朝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您能想象出我十年后的样子吗?”
“有点难呢,但我相信那时候的你一定是个更加好看更加动人,也更加理性成熟的大人了。”
“哇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能被人这样近乎直白的赞美,雫简直要乐开花,“您说的我都有点期待了。”
大叔看她心情好多了,想了想,转身去了趟后厨,回来的时候顺手把灯关了。
“喏,”他把一个小瓷碟推给雫,中央摆着一个荷包蛋,碟沿上居然还竖了根蜡烛,微微摇曳的小火苗坚强的燃烧着,凭借一己之力,在方寸间照亮了小店,“许个愿吧。”
雫呆了一呆,说道:“我没有愿望。”
“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不过我比你多活几十年,有个道理还是知道的——这世上,没有愿望的人是不存在的。不管因为什么让你不想许愿,”一乐大叔说道,“至少现在只有我——店长,以及你——客人在这里。客人的利益至高无上,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偷偷许了愿的。”
“……”
雫愣愣的目光看看大叔,又转向蜡烛。温柔的火光在她眼底摇曳。
她终于忍不住让自己的愿望从深埋的心底浮起来,透透气,见见光。
我的愿望啊……
等一切尘埃落定,等一切皆大欢喜,大家再在想起我时,总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那便是我的愿望了。
雫凝视着那一点火苗,“呼——”的一声,灭掉了光。
一乐大叔笑道:“会实现的吧。”
雫也跟着笑了:“会实现的。”
*** ***
Tik-tok、Tik-tok.
秒针走了分针走。
时间有秩序的流逝着。
雫躺在床上,抱着闹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每当她闭上眼睛,黑暗中出现的都是他们的脸。
卡卡西说,她还会有很多很多生日。
鸣人说,等他成为忍者后要赚大钱给她买礼物。
止水说,今天他请客。
而鼬说,“面遁·好吃得不得了一乐拉面之术!”
每每思及此,她总能想起夜晚街道灯光下,捏着简单寅印,小少年微眯双眼,朝她笑的起来的脸。
不知从哪一年起,每到生日这天,她总一再地对自己说,行了,足够了,她已经活得足够多了。所以她不需要再长大一岁,也不需要再许下不知是否能够实现的愿望。
但他们……他们总试着在这天扰她清净,叽叽歪歪、喋喋不休地说着不一样的话,却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祝你生日快乐呀!
雫搂紧了闹钟,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金属的凉意。她静静听着指针走动的声音,默算着流逝的时间。
时间……时间。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时间的问题。
年幼时她有的是时间。
那时她失去了一切——旧的国家,旧的家乡,旧的亲人,又重获了一切——新的姓氏,新的家人,新的身份。
家乡,这个词头一次在她心中烙下深深的刻痕。她这来自海上的小浮萍想要在木叶扎根,想要在木叶长大。
除了亲人,即使有年龄差但仍能做朋友的忘年交有了,见面打架、互骂狗比但仍然能和好的伙伴有了,一心一意、任劳任怨做跟班的小弟也有了。
层层羁绊将她束缚。
可她被网得心甘情愿。
而年少的她也在这里再次经历失去。虽然仍手握这些羁绊,但偶尔的夜不能寐,噩梦连连,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