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掩住温少辞的口,眼儿依旧望向他:“你想说的话,我早就知道。”
对着她柔弱的小脸,温少辞的一颗心又是甜又是软,再也说不出不许考试的话。
接下来的几日,温少辞洗手作羹汤,精心照顾陆宫梓的饮食。
不过,他也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儿,顶多在厨房转悠两圈,以防陆宫梓偷食寒凉之物。
丁厨娘抿唇一笑:“公子弄错了,要先将鲫鱼用油炸过,再和豆腐一齐煮汤,这样才不会有腥味。”
温少辞根本不会炸鱼,乖乖地站到一旁,把灶台让了出来。
丁厨娘正要接手,黄厨娘抢步上前:“我来我来,你好生歇着。”
温少辞微微蹙眉,转头打量了丁厨娘几眼。
丁厨娘两条腿有些打颤,好像站不稳似的:“奴婢只是吃坏了肚子,并不要紧。”
黄厨娘笑话道:“大晚上的吃凉面,不闹肚子才怪,你瞧瞧陆少爷,说病倒就病倒了。”
黄厨娘涨红了面皮:“王爷那份一筷子也没动,丢了怪可惜的……”
听着两人的谈话,温少辞一脸震惊。
夏阳酷暑,夜里却是带着点儿寒凉,就算赵临欢娇纵任性,春晓也不该由着她。
尤其前世,春晓是敢于直言的忠仆。
最初的震惊过后,温少辞细细询问。
花下瑶台,朱户绣窗。
陆宫梓坐在书房里看书。
距离秋闱还剩三日,她的身子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此番必定要下场。
温少辞走进来,眸色凝重。
赵临欢病倒之前,韶华阁日夜摆着冰盆,冰镇的瓜果和冷饮也备了不少,而负责这些的正是春晓。
陆宫梓抬头,见他两手空空,小嘴登时撅了起来:“府医说过,我可以喝鲫鱼汤。”
温少辞眸色更深。
春晓与他说,陆宫梓喜欢吃豆腐,不如做个鲫鱼豆腐汤。
在来这之前,温少辞又去找了府医。
鲫鱼性平,豆腐却是凉性。
除了豆腐,还有鸭肉、海参、莲藕、山竹……
温少辞越发确定心中所想:“宫梓,我有事和你说。”
闻言,陆宫梓对上他认真的目光。
宫中水深,最要紧的就是谨慎,一次可以算不小心,两次便再无活路。
陆宫梓沉默听完,道:“你想多了,她不过是听了我的吩咐。”
温少辞心中发急:“她今日能在饭菜上做手脚,明日就能下毒害死你!”
话刚出口,他自己先是一怔。
前世的心结,如今终于找到了答案。
是春晓!
赵临欢之所以多年不孕,全是春晓害的。
陆宫梓拿起案上的书卷,桃花眼底隐约闪烁寒光:“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
温少辞吼过那么一下,反倒迅速冷静下来。
他自问十分了解赵临欢的性子,如果当真一丝怀疑也无,依着她的脾气早该发作。
隔天,陆宫梓以学业为由,将温少辞送回太守府。
温少辞忍不住地担忧,遂每隔一个时辰,着人去郡王府探听消息。
两日之后,他才彻底放心。
春晓生了重病,已经被送到城外别庄休养。
·
八月九日,雨后初霁。
温少辞握住了陆宫梓的小手:“帮你暖暖,待会儿写字不打颤。”
出门时艳阳高照,到了贡院门口,突然落下一场暴雨。
天气骤凉。
陆宫梓站在雨棚下,白生生的小脸恍如质地绝佳的羊脂白玉,粉唇一扬:“多谢。”
其实一点也不冷。
雨棚里挤满了躲雨的学生,就跟烧了火盆似的。
温少辞手心发烫。
不过三日不见,他好想她,恨不得立刻把人摁进怀里温存一瞬。
或许是老天爷听见他的心声,考生们一阵骚动,有人的肩头撞了上来。
陆宫梓一个趔趄,跌进了他的怀里。
温少辞低头凑近她耳畔:“要入场了,我带你过去。”
陆宫梓贴在他的胸膛,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像小兔子一样乖巧可爱。
温少辞肆意地揽住了她的腰身,半扶半抱着送她到贡院入口处。
差役一瞧浮票,嘴角便挂上了笑意:“陆少爷请随我来。”
陆宫梓抬脚跟上。
温少辞眼巴巴看着她从另外一条夹道走进贡院。
安阳郡王不知陆宫梓是女郎,自不会帮忙周全此事,想必是赵琰……
“他为什么不用排队?”
有考生质疑。
“那是安阳郡王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