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说完眼里没有一点嫉妒的神色,由着湫灵取下手上护甲,低声吩咐下人收拾亭里食盒。
弘历看着富察氏不似作伪的表情有些怔愣,在宫里生活的久了,要让他现在不带任何猜测去相信一个人,这点非常困难。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弘历沉吟片刻还是让她早点好好休息。
从紫禁城到圆明园需要四个小时,他们又耽搁了些时间,大半天都耗在路上,不说富察氏一个女子就是他也有些疲累了。
一想到雍正还在勤政殿里板着脸,弘历肩松倏地垮了下来,遇上个勤政好学的阿玛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学业抓的忒紧。
他不禁有些怀念成亲时候放的三日假期,要是能每隔一周和富察氏成回亲就好了……
回了后院的众人
湫灵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忍不住朝着富察氏嘟囔道:“福晋您怎么就让四爷走了呀,奴才看四爷可是高高兴兴来和您说话的,结果板着脸走了。”
这不是让那个通房钻空子嘛!
富察氏脸上并无异色,仿佛觉得湫灵言下之意甚是有理,想了想颔首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呢,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自掉身价和一个通房争宠?”
湫灵几人觉得都不合适,她们福晋怎么能和一个连妾室都算不上的女人相提并论呢,这不是辱没了富察家的名声,因此头摇的飞快。
富察氏淡淡一笑,安抚道:“这不就是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这样惹人非议的话,今后不要再说。”
“传膳吧,我有些饿了。”
她现在最愁的是四阿哥一直没有孩子,后院没有孩子降生,可不就是她这个福晋的罪过。
虽然她很想先生嫡子来,但这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现在不管是谁生,能生出来就好。
“福晋……”
见福晋还不满十七小脸上苦巴巴的,湫灵拧了下脸,那晋字还含在舌尖,她就吞了下去,掀开帘子去吩咐厨房传膳。
天大地大,眼下吃饭最大,她们福晋吃了算盘子,心里有数,要是以后有人恃宠而骄,她就算拼了命也要撕了她。
弘历不想去春芳那的原因,就是因为春芳太热情了,可能是她出身司寝女官的缘故,房事上比较放的开。
虽然他不讨厌春芳,但他不喜欢床上太过主动的,所以每次侍完寝,弘历都有种莫名被上的怪异感。
富察氏今儿都那样直言了,弘历不好去讨嫌,春芳身份低,他也不能自降身份,从勤政殿回来,就让李玉去宣了春芳来前院。
弘历伏在卧室桌上写折子一直没抬头,春芳就殷切的待在他身边,顺带从长案那新磨了一缸墨小心翼翼端过来。
“手上力匀而急缓适中,这点不错,就是这水放的多了点吧春芳。”弘历用笔沾了墨在纸上一撇,立马扩散成一个个小墨团,禁不住笑道。
春芳本就不是要来磨墨的,闻言立马怯生生的,她不过十八岁正是水嫩嫩的年纪,这一娇怯硬生生显出几分楚楚可人来,“奴才愚钝,只想着为四爷尽尽心,所以前几天学了点皮毛就要来四爷面前耍大刀,白白浪费了内务府进贡的好墨锭。”
“你有心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弘历示意她起来。
春芳皱着她那秀气的眉毛,言语间颇为幽怨,“奴才一直没事,才跟白梨姐姐学了点书房里的学问。”
白梨是他身边的大丫鬟,春芳称她一声姐姐也不为过,只那句一直没事音咬的极重,像是在提醒弘历什么。
弘历突然想起,好像富察氏进门后他赖在富察氏院里,好像再没见过春芳一面,也难怪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当下也不好怪她,之后春芳便顺理成章伺候弘历洗漱换衣,侍寝。
子不议父罪,弟不言兄过。
八月里弘历听了弘时过世的消息颇为吃惊,这些日子他一直跟着怡亲王整顿八旗作风,没有关注他这个被圈禁的三哥,这会雍正把他宣来突然告诉,他三哥死了。
是让他哭还是笑?
虽然弘时自己作死非要替已经去世的八王爷鸣不平,但雍正寒声说这话的意图弘历不好回答。
一旁弘昼支支吾吾的,他平日里不喜欢弘时不假,可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他还偷偷有些难过,毕竟是亲兄弟,但对着雍正的话他不敢回答。
雍正肃声道:“朝中的传闻你们都听到了吧,说朕为了阿其那塞思黑的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到这手掌激愤的拍向桌子,像个孩子般大声道:“朕是弑兄弑子的罪人,他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可心里却是向着他,他一点错没有,错在朕!”
尽管那个丰神俊逸的八王爷已经死了,朝中威望还是太高,雍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弘历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变得越来越强烈,在听到雍正的问话后,殿下躬身站着心头更是狂跳。
九洲清晏的寝殿陡然安静下来,果然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