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处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精彩,他慢慢的转过身,仔细看着裴寂,也露出了刚才站在陈处长身边与他说话的人的脸,正是陆怀。
此时陆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他消瘦的两腮因为紧咬牙关而鼓起,额头上的青筋也格外明显,双眼死死的瞪着裴寂,恨不得生吃了他。
裴寂在看清陆怀的一瞬间就转身往外逃,可陆怀却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掏出配枪照着他的方向射击。裴寂慌乱之下撞到了一位年轻小姐,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陆南瑾,她身边正要伸手扶她的正是魏林。
裴寂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的抓起娇小的陆南瑾挡在胸前,从旁边餐台上抓起一把餐刀就抵在了陆南瑾的颈间。
陆怀的卫队听见枪响立刻冲进宴会厅,局面暂时稳住。大家的目光在裴寂和陆怀之间左右犹疑,不明白好好的订婚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却站在角落里冷笑:「裴寂,喜欢吗?今天是魏林和陆南瑾的订婚宴啊,我特意将你的死期安排在这一天,你应该是高兴的吧?」
但没有人回答我,裴寂此时紧紧的抱住陆南瑾,锋利的餐刀甚至已经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陆怀举着枪对着裴寂,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过就是我家养的一条狗,如今竟然敢污蔑我陆家,还敢挟持南瑾,你不要命了?」
裴寂却异常冷静,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我虽然出身不高,但也好好在家乡学艺谋生,是你的宝贝女儿看上我,将我关在身边供她取乐,怎么?搭上高门大户的贵公子了,又嫌弃我出身低微了?那你们有没有问问,魏公子介不介意陆小姐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还打算怀着我的孩子嫁进魏家呢?」
人群中发出清晰的抽气声,紧接着就是低声议论的声音。陆怀的脸色更差,站在旁边的魏林也在被人指指点点。可即便裴寂说的是事实,在这种场合下,也不能认,陆南瑾激动的在裴寂怀里挣扎,大喊着:“你胡说!”
裴寂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左臂猛的一勒,将陆南瑾箍的更紧,右手的餐刀轻轻一划,鲜血涌出,陆南瑾再也不敢动了。裴寂却还是嫌不够:「你们看不上我,精挑细选了一位留过洋的贵公子,可你们知道吗?这位魏公子是樱花国的间谍啊,他在樱花国的陆军学院受训四年,早就发誓效忠樱花国了,不信你们看看他后腰上是否有一枚樱花纹身?」
陈处长虽然不想参与到陆家的私事之中,但抓间谍确实是他分内之事,于是一个眼神,就有特勤处的人冲上前去将魏林按倒,扯开他的衬衫,后腰处果然有一枚只有樱花国陆军高官身上才有的樱花纹身。
裴寂的说法得到了证实,陆怀却抬手命令卫队将整个宴会厅围住,放话:「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离开这里!」
这间宴会厅里几乎聚集着首府大部分的高官和上流人士,陆怀这样的做法无疑是犯了众怒,大家纷纷出言指责他,最终在陆怀不耐烦的朝着天花板放了一枪后静默了下来:「我对各位并没有恶意,制服了这歹人、洗清了泼在我陆家身上的脏水后,自然会放各位离开!」
陆怀可以不在乎陆南瑾的名声,说到底不就是一点风流韵事嘛?可如果事情上升到与间谍勾结,泄露军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裴寂离开,双方就在这种沉默中艰难的对峙。
可是我却不打算让裴寂死在这,所以在看到旁边站着端着托盘缩在那里看热闹的服务生时,手肘轻抬撞倒了托盘上的一杯香槟,香槟撒到一位夫人的背上,她下意识的一甩手,就将整个托盘打翻了。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巨大的声响自然引起了人群的骚动,裴寂也抓住机会,拖着陆南瑾快速的出了宴会厅。
陆怀目眦欲裂,下令卫队去追,可骚动的人群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了,纷纷向出口涌去,竟然让裴寂成功逃脱了。陆怀没有办法,只能拿住魏林,试图用他的口供证实陆家的清白。
我随着人群出了宴会厅,吩咐等在一旁的护卫:「将陆家的追兵引到水乡去!」
护卫有点吃惊:「小姐如何笃定裴寂会去水乡?」
我笑了笑:「因为我告诉他我在外婆家的院墙下藏好了金条和首饰,打算跟他私奔时用!」
护卫领命而去,我则回到孟府,换下了华贵的礼服,换上一条素色长裙,就像上一世我死时穿着的那一条一样。
魏林确实受过间谍的专业训练,但他本身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又有父母亲族在,没被折腾几下,就将自己做间谍,为樱花国偷取军事机密的事情全都招了,还顺带招出了陆怀有意复辟、想要自立为帝的事,被判了斩刑,魏家算是彻底倒了,
陆怀原本就是一方军阀,与政府之间名义上是从属关系,其实根本没有敬畏之心,因此野心败露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反了,一路带着兵往水乡而去。
我也坐上了前往水乡的汽车,我要亲自去给这段持续了两辈子的恩怨做个了结。
裴寂果然带着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