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阵法的阵眼。
此时,为了破阵,红府上下几乎没了活口。夏婉妤和墨箫,便这样硬生生地闯入其中。
阵眼。
红书书的脖颈被掐在一个素白的手中。深晦色背景下的花园里,家丁仆役的尸体七零八落。
那手的主人艳丽而妖冶,月光下,带着嗜血的笑意迎向来人。
——花弦月。
夏婉妤知晓她的名字,知晓她悲惨的故事和即将要迎来的结局。这是以墨箫——或者说《浮妖录》原文——视角来看待红府之案,所能得到的全部信息。
而在红书书喝下解药的几息间,她也完全想通了。
那些原文中未曾提及的、藏于表面平和之下,早已被安排明白的一切阴谋诡计。
她早该察觉的。
同样是蝶妖,飞舟的妖茧和眼前的花弦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关系?
飞舟上遇见的血红色的巨茧,果然是墨翎搞出来的。
那时,茧中的子蛊就趁机钻进了她的体内。
所以当她后来碰到红书书之后,红书书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就好像被人附了身夺了舍,完全面目全非了。
隐藏在剧情之下浮动的暗线被她撬开一角。
她继续大胆的假设着:
蛊虫已经进了红书书的体内,墨翎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一定利用红书书养了很长时间的蛊。
所以《浮妖录》后面的剧情里,红书书的身体才会时好时坏。
以至于最后,当墨翎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时,居然可以控制着红书书从蛟龙台的悬崖上跳下去。
而正是红书书的“死”,才让墨箫对墨翎彻底失望,引发两人在蛟龙台的战斗。
不远处传来凄厉的笑声,红书书厢房的方向,血色的纹路渐渐浮现,它先是猛然亮起,接着却像是被打碎一般,从中心开始产生裂纹。
立阵,以红家家主之血生祭之;破阵,仍是以红家家主之血生祭之。
红书书的糊涂父亲像破布一般被丢弃在花弦月的脚下。
花弦月只手掐着红书书的脖颈,想要将她也硬生生弄死。
墨翎明白,她是想要取回那只子蛊。
可既然这子蛊到了他的手里,又怎么能轻易再被花弦月拿回去?
少年垂了眉眼,月光下,泛着冷白的面容染上几分诡谲。
果不其然,见到红书书命悬一线,墨箫义无反顾的拔剑冲了上去。
“妖物!你残忍恶毒,屠杀这红府百条人命,简直罪大恶极!”
他飞速向前攻去,花弦月扫他一眼,甩手将红书书扔开,挡住墨箫的剑锋。
她感受到阵法的削弱,咯咯狞笑着:“就凭你,也想抗衡百年蝶妖?!”
两人在空中激烈的缠斗起来。
夏婉妤立在原地,想通了一切后,在寒彻的夜风下遍体生凉。
她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墨翎。
他早已装作与花弦月大战一场却重伤的模样,倒在不远处的花丛之中静观局势。
仿佛感受到夏婉妤的注视,他乌黑的瞳孔徒然向她转来。
恶劣的笑从嘴角扬起,他的谎话张口便出:“夏姑娘,既然没事的话,可不可以帮帮受了重伤的我?与那蝶妖大战一场,我真的好累、又好疼啊。”
他月白的衣帛散在地面,瞳中沁着寒凉的雪。
这时,一旁蝶妖对着墨箫猛然一击。那余散开破空的气流宛若刀锋,从墨翎眼下划出一道艳丽的血痕。
风同时将少年的发四散。
夏婉妤由此得以看清,血痕下,一粒红豆滴的血珠淌过他苍白的面色,恰好撞在他扬起的唇上。
红与红,撞出惑人的昳丽。
姣好的皮囊确实魔力巨大。
纵使穿书以来她千百次提醒自己,却仍忍不住放松警惕,沉湎于同他相安无事的表象。
她现在知道那皮囊之下是怎样的一副毒骨烂肉。
明明完全可以靠自己不动声色地控制住那条蛊虫,却偏偏要将它放出来,只为将蛊虫转移到她身上,看着她忙来忙去最后作茧自缚。
这是对她的报复。为让她从心里后悔与他作对,为叫她知道一意孤行的代价,甚至让她明白了,她的自作聪明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你以为你会救下红书书?
他偏要告诉你,正是因为你,一整船的人才死于非命;正是因为你,红书书被彻底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死地。
是多么直截了当,明晃晃仿佛扇在她脸上的报复。
就好像是玩心一起,便将所有生命都攥入指尖,可以毫不在乎的毁掉所有她珍视的东西。
她感到无力。
墨翎冷血狠毒,无情无义,世间一切肮脏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