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路的神庙,即使看到血色漫天的飞舟,也仅有一种流于表面的悲伤。
她既想改变原书剧情,又潜意识里将那剧情视作权威,觉得自己前期根本不会死,有一种堪称愚蠢的无畏和勇气。
也难怪墨翎能这么轻易地将她算计进去。
这样想着,她垂目走向房间,正待进门,却忽然被横来的长剑挡住身体。
抬眼看去,墨翎挡在视线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婉妤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冷然问道:“深更半夜,墨公子堵在我房门前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事找你。”墨翎冲她笑时,眼中总含着轻佻,语调懒洋洋地拉出长音:“怎么,夏姑娘不打算让我进去么?”
夏婉妤敛眉,原地顿了一会儿。
她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无非是十八塔以及南舟的事。
于是她先发制人道:“我不知道。”
墨翎却不理她,只将她的房门推开,随后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夏婉妤瞪大眼睛:“喂!”随后忙不迭的跑了进去:“这是我的房间,你有没有一点素质?”
进了门的墨翎早已坐在桌旁,懒洋洋倚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知道?”他重复了夏婉妤的回答,随后加深了笑意:“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喽?”
夏婉妤瞪眼看着他,随后也破罐子破摔地坐了下去:“我真是不好解释,只不过从我有意识以来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到昆仑山的神庙走一趟,那里有留给我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我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回答你?”
墨翎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不咸不淡地接话到:“那甬道一看就是为你而建,里面存放的十八塔,也是五十年前南舟的神器,夏姑娘,这样装蒜可不好。你总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随后不等夏婉妤接话,他便抬眼直直的望过来,嘴角的笑微淡:“你与南舟,究竟是什么关系?”
夏婉妤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思考着改变世界观的大事,紧接着又被反派这样逼问,绕是脾气再好,也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小说剧情只讲了昆仑山神庙的事,原主就已经下线了,她上哪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身份。
墨翎被她这样一呛,也懒得故作和善:“确实同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你手中拿着十八塔,就犹如稚童持金露,可得好好藏好了。别到最后落个人财两失的下场,那不就不好玩了?”
夏婉妤冷着脸淡淡的反驳道:“保护的再好,只要有恶人觊觎着,又怎么能安然身退。就好像那蝶妖,就算隐居在蝶栖涧,也一样被人灭了满族。又好像那花弦月,都在地牢里呆了两百年了,偏偏在前夜被人利用着灭府破阵,最后咎由自取。这难道能怪他们“保密工作”做的不好么?”她说着抬起眼来:“所以啊,该死的永远都是那些不计后果只求利益的小人,墨公子,你说有没有道理?”
她重读着“小人”二字,毫不回避地看着墨翎,那意思昭然若揭。
墨翎却不怒反笑:“夏姑娘此言差矣,那群蝶妖会落得这个下场,不都是因为自身没有本事,却又偏偏挡了别人的路么?”他用手敲了敲桌子,语气不见争执,却分毫不肯相让:“再说那花弦月。那如何能叫被人利用呢?”
“她为自己报了仇,痛痛快快破了阵,最后也死的潇洒——可不比苦苦困在红家,要爽快得多?”说罢,他脸上展露出些许兴味,乌黑的双眸映着烛火,甚至显得眉眼清亮。
“报仇?”夏婉妤一愣。
对他来说,那只是花弦月的报仇吗?
她看着他,脑中却想起红府门前妇人的哭声,想起墨箫的声声反驳,又想起不久前,红书书划过脸颊的泪光。
她忽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于是连自己也不曾意识的开口问他:“那飞舟上的人呢?”
他们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没有本事”,又“偏偏挡路”的人吗?
“自然。”他说。
夏婉妤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
她看着眼前的人,深刻的意识到,墨翎这个人,对人命其实毫不在乎。那不是像她一样,将角色视为纸片人,于是对他们的生死始终怀揣着的傲慢。
而是一种毫不遮掩的蔑视,类似麻木的淡然。
他将每个人视作棋子,兴起时增加筹码,兴败时全盘毁灭,只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目的,便可葬送无数人的生路。
他本质上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所以可以将计就计,布下层出不穷的圈套,引着墨箫一个又一个地往里跳。
这样一个人多么可怕。即使在如今这个妖鬼横行的世界,他依旧叫人胆寒。
而当到了结局,他的不得不暴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