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安德烈说。他穿一件黑色的风衣,有黑色的坎肩,看起来像刚领到圣职的神父。
“是的,圣父。”德安妮丝虔诚地回答道,“把烂摊子留给我吧。天知道我最喜欢给别人收拾麻烦事了。”
安德烈毫不犹豫地笑了。“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当然,你救过我两次,我应该没法很快还完。”
德安妮丝摊开双手。
“欠着吧。”她说,“回头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就不能拒绝了。”
“永远乐意为您效劳。”
安德烈行了个过分夸张的大礼,像戏剧演员谢幕。
德安妮丝忍不住笑了。安德烈也笑了。
他靠近了,捧住德安妮丝的脸颊。德安妮丝说,“我真的认识过你吗?”
安德烈说,“闭眼。”
她还是睁着眼睛,盯着安德烈看,神情如此专注,好像要看穿他的灵魂。
“求你了,闭上眼睛。”
德安妮丝长长的眼睫眨了两下,闭上了。
一个吻落在她的脸上,克制,守礼,法国人常有的贴面礼。下一个吻,同样是克制的,只不过吻在了嘴唇上。只是轻轻一碰,很快就抽开了。
黑暗中,安德烈的手指触碰到一片湿润。她流泪了。
“安?”他有点慌张,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你让我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德安妮丝说。“你让我想起那个时候。”
那些舞会,香粉,发梢,珠宝,女人香水的气味,那些缠绵悱恻的交谊舞步。跳舞的时候她总是踩到他的脚。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需要他。他知道她需要他,而现在不需要了。
“你知道吗,安。”他说,“有一阵子你的母亲和我父母希望我们两家订婚。那时我快毕业了,而你正和你母亲吵得不可开交。我母亲很喜欢你,可我父亲说,那个女孩他知道,将来一定会爱上一个能充当她父亲的角色。他说你若不被这样爱过,始终都只会是一个孩子。
我表面上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心里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你看起来像一只孤单的鸟。你需要一个像大地一样坚实的男人,一个像清教徒一样温和、守礼,但是却严格地坚守着心中正道的人。而那个人我已经见过了。”
她心中一惊。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那份名单……”她思索着,“你给他看过了?”所以邓布利多才在婚礼上传给她那条讯息。
安德烈点点头。
“走吧,安妮·玛丽。我的时间要到了。”安德烈松开她。一个戴着兜帽的阴影出现在墙壁上。
“你会给我写信的,对吗?”她问。
“当然。”
她点点头,朝墓园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幻影移形的响声。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