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的打算。”
陈婉珍皱着眉头道:“我就是怕他不想养桥桥,这半年,招弟都不咋管束桥桥,一味儿的顺着,看得我都觉得纳闷。”
方振想了想:“估计是三栋那边小孩跳海的事吓到她了,小张就这么个儿子,从前盼着他上进是怕自己老了没人帮衬她,那天听说那孩子的事儿后,她吓得脸都白了,后来跟我说,孩子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说到这里,方振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脸严肃的和陈婉珍商量:“我觉得招弟说的也没错,你真的放心囡囡心怀大志朝外边飞去,还是想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留在这个城市,留在咱们身边呢?”
陈婉珍冷着脸说:“你说什么糊涂话!咱俩总会走在她前头的,到时候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自己不立起来,谁能保护她?”
方振道:“亲家也很疼囡囡。”
陈婉珍固执己见:“总归不是一块长大的,那两兄弟不还有自己的表妹吗?总不会像咱们这样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桥桥呢!”
方振无声叹息,轻轻揉了下她的手掌,安抚着她的情绪,推心置腹地说:“我知道你是为囡囡好,但是其实你不逼囡囡,咱们小囡囡这么聪明,也能考上不错的学校,将来找到不错的工作,能养活自己的。”
陈婉珍推开他,冷硬得道:“不错的学校?囡囡有天赋,她必须得去最好的学校,你不是也很清楚吗?越好的学校有越好的人脉,我们囡囡有能力,为什么不帮她一把?”
方振叹气道:“可是囡囡不开心。”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日比一日沉默的,有时候他会开车到学校门口,坐在车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碰到出来上体育课的殷怜儿,他隔着校门会开到她的笑脸,和老妻不喜欢的那个小姑娘追逐打骂,很快乐,也很真实......
那是在他们夫妻面前从来也不曾有过的愉悦真实。
他无数次想要劝说妻子,放孩子轻松点,但是女儿离世后,老妻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一生气就血压狂飙,他纵使想劝,也不敢拿她开玩笑。
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懦夫。
陈婉珍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道道,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自己为殷怜儿考虑好的未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道:“你说,要是小邢那边不想让招弟带桥桥过去,要不咱们养吧......”
她眼睛倏地亮了,“到时候囡囡出嫁,还有个亲哥哥撑腰。”
方振无言以对。
他觉得到时候囡囡出嫁,乔引濂那小子未必想当大舅哥,他可能会是新郎官。
但他不能提起来,老婆子原本没这个念头的,万一他提到了这茬,被她反应过来,这两小孩也不是亲兄妹,回头给隔开了,到时候囡囡得多难过。
他揉着眉心道:“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招弟不可能答应的,她就这么个儿子。”
陈婉珍不甘心,但看他已经躺下来,拉下了他那边的床头灯,一副要睡了的姿态,她也只好沉默地躺下来,拉灯准备睡觉。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身旁的呼吸逐渐平缓。陈婉珍在黑暗中幽幽的叹出一口气:“可是这个世界瞬息万变,她不进步,是要被淘汰的啊......”
“谁知道那个时候,钱还值不值钱呢......”
身旁的呼吸声错了两声。
陈婉珍知道他在装睡。
方振也知道她知道。
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
这个话题就是无解的迷宫,走到哪一步,总有一个人要撞南墙。
不如不谈。
陈婉珍从回忆中渐渐清醒过来,耳边是张招弟低沉的解释声:“干妈,我不瞒你,我真怕桥桥和三栋那小孩一样。”
她的语速很慢,像是一边在回忆一边道:“桥桥从小就懂事,虽然别人看着淘气,但他很贴心很孝顺。这些年,我管的严了,他也不是不叛逆,可他总惦记着我会伤心,都不敢大声和我嚷嚷,自己跟自己怄气。”
张招弟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发酸,她想到自己那天和儿子谈心,儿子拨开心扉的和她说:“妈,你再逼我,我也不可能像囡囡那样的,她是天生的聪明,我真的很努力,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我现在就想永远待在你们身边,囡囡肯定是要飞出去的,到时候你和阿公阿婆,身边总要留个人尽孝吧?”
张招弟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泪如雨下,撑了那么多年的坚强在那一刻溃不成军,乔引濂拍着她的肩膀抱住她,小小年纪就很通透的安慰她:“妈,和邢叔叔结婚吧,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爱你,我觉得很好的。但是妈妈,我想继续住在这里,囡囡需要我。”
张招弟只顾着摇头,她不可能离开儿子。
两人后边聊了很多,她知道儿子的心愿,也就不舍得再勉强儿子,只是矫枉过正,反倒是让陈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