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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脱胎于原始野蛮的兽,毫无知觉,毫无理性。那是我最原始的形态。
没什么能比野兽的战斗更能吸引角斗爱好者的兴趣的了——它们会运用全部能用的力量,调动所有能用的部位,用尖牙和利爪撕咬,用四肢和躯干缠斗。战斗不是目的,是过程,杀敌不是结束,是手段。活下来的会享受战利品——把死去的作为食物啃食殆尽。
困兽犹斗,饿兽甚之。
那就是野兽们的战斗方式,远比人所能做到的血腥和野蛮得多,自然也会更受角斗场观众的喜爱。
至于残忍……只有存在理性的生物才会有这种观念,给行为加上感情色彩的做法傲慢到令人想要发笑。
……如今想来,如果当初的我没有孱弱到可笑而是稍微强大一点的话在被抓到后应该是会被卖到角斗场而非回收站的。
很大概率是被卖去卡隆,毕竟别的地方并不时兴这种活动,但也可能会被就近卖掉,毕竟地下擂台是哪里都有的——浑浑噩噩的人哪里都不缺。
然后我会作为不知名的小角色参加上几场不起眼的战斗,可能会胜,但更大的可能是被三两下打死,毕竟那种环境是打不过的话我是跑不了的——这是斗兽和野兽自然争斗之间的唯一区别——弱者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如果侥幸几场下来不死的话我就会有些名气,那么我就会从此走向另一条路——一条和如今的我完全不一样的路——我会成为一头以狡诈而出名的野兽,然后被安排给更强大的对手。
我会从此碰上许多人,也许我能够遇到声波,或者威震天,不过说实话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很强大,而且是真正的强大,自身实力带来的强大。所以他们基本不会被安排到我这种货色的——一边倒的角斗会让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觉得无趣,那甚至称不上比赛,没人愿意看。
但这条角斗之路并不是什么好路。
如果不能成功逃离这个命运的话我就只有死亡一个结局——只是厮杀的生活燃不起我对理性和知识的渴望,我会沉沦,然后湮灭。
野兽是没脑子的,没脑子就一定活不久。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毕竟都过去了。它们没发生。
而在我真正走上的道路上,我其实也不是没和人打过架,但……只能说有输有赢吧。
能赢才能活下来,但会输也没办法,会输也难免。
声波在打败过我的人当中算得上是有风度的了,起码他打赢了我之后没笑话我菜。
……
我觉得我是算不上菜的。我是无论如何算不上菜的。我算不上的。我绝对算不上。
可是,可是…
“…为什么我总是输呢?”
声波沉默着犹豫了一下,给出了回答。
【“…急…”】
这倒确实。
我笑了,笑完我向声波摇头,说起我以前遭遇过的一件事。
“在进研究院之前我一直在流浪,那时我曾经过一个人,他看我不顺眼,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时候我的姿势就和你刚刚把我摔在地上的姿势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当时动弹不得。”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发现我不是很想回忆。
“因为太疼了,疼得我浑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那时候的我还没学会要怎么给机体做改装,也不知道要怎么绕过感应系统和限制保护阀来接管应激状态下的机体控制权,我实在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它疼得只顾着发抖了——那让我显出一副很没出息的懦夫样,叫我气得不行。”
声波在一旁听着,紧盯着我看。
“他先是兴致勃勃地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打量我,很快又蹲到我身边和我说话,”说到这里我开始问声波,“你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他缓缓摇头。
“他戳着我的头对我说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动手,你是真不吃教训啊,蠢货,以后做事前多动动脑子吧。”
说着我也笑嘻嘻地拿手指戳声波的头。
他很不高兴地攥住了我的手。
“我当时就和你现在一样不高兴,于是我一抬头,直接咬住了他的手指头,被他掐着下巴掰开了嘴。他说我不识抬举,站起来踢了我一脚。”
我对声波比划了下侧腰的位置,“踢在了这里,那一脚叫我在地上滑出去好远,一直撞到旁边的墙上才停下。”
“那天起我开始讨厌打架。”我说,“我是一向不怎么和人动手的——除非气得狠了。”
……这话让我自己都笑了,“真那样的话能赢的架也非输不可了,还打什么?真是,还不够搞笑的。”
说完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舷窗外。
“瞧瞧,打个架的功夫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多快啊,”我问声波,“我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