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离拎着打包的两个胭脂盒出来,既然来买胭脂,总得做做样子。
谁知一出来就被人撞了个趔趄,还好没有摔倒,然后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往前边跑去,时玉离随手拦下一个人问:“大姐,这是怎么了?”
“恒通钱庄的邓小姐嫁人,我们都去看热闹呢。”说罢就要往前冲,怕赶不上了。
但时玉离还是拦住了她,“等一下等一下,这么多人看热闹啊?”
时玉离看着前面的一大群人震惊:难道是迁陵县的人太多?
看时玉离实在不解,那大姐只好站定好心给她解释,“你是外地人吧,主要不是嫁人,而是那邓小姐要嫁的人啊,就是一个打铁的!”
时玉离又问道:“大姐,我更疑惑了,一个钱庄小姐为什么要嫁一个打铁的啊?他们青梅竹马?”
“才不是呢?”那大姐凑近时玉离小声道:“是因为这个邓小姐啊,遭了采花大盗的毒手了,所以现在啊,只有这打铁的马六肯娶她了。”
既然提到采花大盗,时玉离也准备去看看,“大姐,我同你一起去。”
路上这个大姐还不住地感叹:“姑娘你是不知道,邓小姐是我们迁陵县有名的美人,家境又好,原本给这邓小姐说媒的都快要把邓家门槛踏破了,谁知道会遭了采花大盗的毒手了,这下说媒的一个都没了,只有这个打铁的马六还愿意娶她了。”
时玉离也在心里可怜这位邓小姐,本来幸福美满的日子,却生生被这天杀的采花大盗害成这个样子。
必须要抓住他!
时玉离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能看到马六家的草屋房顶,看来这马六家确实是穷得叮当响,但凡有点儿银钱的人家,都不愿娶这不清白的女子。
时玉离有些气愤与感慨:为何世人总将女子清白看得如此重要,哪怕她是被迫的,哪怕她是受害者。一个被欺辱迫害的无辜女子,却承受了所有的恶果。
时玉离犹在气愤,却没注意自己已经被旁边的大姐带着往里边闯了进去,周围人骂骂咧咧,也全都被这位大姐骂了回去,可见其战斗力之强。
时玉离挤过人群能看到里边情况的时候,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拜天地的流程,这打铁马六家穷困,打开门就是院子与两间破旧的屋子,一间是马六的,一间的马六的老母的,所以这婚礼流程也简陋,只看到马六的老母坐在椅子上,欣慰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新郎新娘两个人一点儿也不般配,新郎的喜服一看就是破旧不合身的,新娘虽然因为采花大盗的事情嫁妆和身上的金银都减少了许多,但到底还是钱庄的小姐,周身都是妥帖富贵的。
两人的样子也是一点儿不相配,时玉离虽然看不到盖头下的邓小姐是何模样,但刚才听大姐说她是有名的美人,那相貌应该是极为优秀的,可那马六呢,因为日常打铁的缘故,脸色比常人黑了不少,再加上五官毫无规律地堆叠在一起,实在算不上好看。
时玉离只感觉鲜花插在了牛粪了,只希望这马六是个敦厚良善之人,对邓小姐好一点儿吧。
时玉离不想再看,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后面一声大喊:“我不嫁!”
时玉离再回身看的时候,邓小姐已经把红色盖头扯了下来攥在手里,确实是一个美人,面容白皙水润,一看就是养在闺阁中的小姐,特别是和旁边的新郎官一对比,更是美貌非常了,她此刻正决绝地瞪着对面的马六。
邓小姐“我不嫁”这三个字一出,外面围观的人已经议论纷纷了,院里正在拜堂的马六一脸尴尬,时玉离甚至能从他那黢黑的面容中看出无措的紫红来。
马六还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劝了起来,“邓小姐,你还是嫁吧,你都被,都被……除了马六,谁还要你啊?”
“就是啊,你不嫁马六还能嫁谁去?”
“马六多老实一人啊,他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就嫁了吧。”
周围大多是马六的邻里街坊,都纷纷劝着邓小姐别再闹了。
但邓小姐态度却非常坚决,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眼神恨恨地扫过这群劝她的人,“本小姐说不嫁就不嫁!若非要我嫁给这样的人,本小姐宁可去死!”
这话不止瞬间就激怒了一旁立着的马六,但他看起来非常不善言辞,只怒火冲天地指着邓小姐“你”了半天。
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邓小姐,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
说着有几个马六的邻居居然冲了过去要逼邓小姐就范,邓小姐旁边的丫鬟刚要去护住自家小姐就被几个人扯开了,此时送嫁的队伍已经离开了,邓小姐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