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城市边缘的农村自住房。
路漫家靠近山脚,闲时可以去山上采风,屋后还有潺潺的溪流,经常能看见小鱼小虾。享受过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她更懂得这种生活的珍贵。
有山有水有不被遮挡的阳光,有屋有院有近在咫尺的家人,多美好。
门口的大黄狗很机敏,老远就能听到它在吠,推开自家的大铁门,是一座漂亮的小洋房,不要太舒适。
父亲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从土灶里拿出来就能吃。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享受晚饭,本来应该是四口人的,不过他弟在外面上学还没回来。
在他们家秋冬最受欢迎的一定是锅仔,厚实的陶锅下是点燃的小灶,可以使菜从头热到尾。路漫吃得脸都红了起来。
她很享受这样的平静生活,只是平静生活里也有一些小烦恼。
“漫漫啊,咱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发展下终身大事了。”谁能逃过老母亲的催婚。
路漫听到这话就猜到母亲的意思,“妈,我这不是刚回来吗,你让我先歇两天再说。”
张玲不理解了,怎么孩子就不着急呢,“我也不想催你,妈妈也不是不爱你,但人终究要有个伴儿。”
“妈,我知道,但伴也不是说有就有。”路漫小声道,她知道父母的想法,在那一辈人的三观里不结婚是不被理解的,所以她没在父母面前说不结婚那一套。
“那过几天你去相亲试试,我给你问问人。”张玲听见,以为是女儿想开了,终于想结婚了。
路漫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哎,今天可给我累着了,亲爱的母上大人父亲大人,咱这菜摊要么不开了呢,咱们仨先出去旅旅游。”
这下成功转移了父母的注意力,她被父亲瞪了一眼,又被母亲瞪了一眼。
路明忍不住开口:“说什么傻话。”
“辛苦这些年了不能歇歇啊,女儿养你们完全养得起!”路漫道
“歇什么,现在又不累。知道我女儿厉害,但也不能让我俩啥都不干就混吃等死啊。”张玲笑骂道。
不过她也知道女儿是心疼自己,“现在已经好多了漫漫,我跟你爸每年都听你的去体检,身体好着呢。”然后又是一大波输出。
路漫听着送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聊这个父母肯定就不会揪着她结婚的话题不放了。这两年她没少这样劝过爸妈,但父母从没松口过,勤劳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也不愿意歇歇。
她也不是觉得父母卖菜丢人,爸妈靠卖菜供养了她和弟弟,养活了一家四口,在路漫眼里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只是担心父母的身体吃不消罢了。
路漫悄悄把骨头扔给蹲着的大黄,大黄冲她摇摇尾巴,一人一狗默契对视,一顿饭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了。
江修远从菜市场离开后没有回家,他在城市里饶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去了酒吧。
他迫切地需要发泄,他也说不清自己面对路漫为什么要落荒而逃。
按照路漫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再见到她,他应该要狠狠地奚落她、嘲讽她的,只是如今她这副模样,他竟然该死的心疼她。
曾经的硕士高材生沦落到只能去卖菜,那她该多么窘迫。
江修远从高处跌落,经历过很多走投无路的日子,所以他深刻地知道,在灰暗的日子里,每个路过的人的眼光都有可能是压死人的稻草。
酒吧很热闹,江修远想走进这热闹里却走不进,酒叫了一杯又一杯,搭讪的人也来了一波又一波,他根本没心情应对,一个人躲在角落埋头喝酒。
曾经他也有很多朋友,只是那些朋友自从他家落败后就不再来往了,所谓的朋友,不在一个圈子就不是朋友了,没趁他病要他命就不错了,人情冷暖,江修远看得清楚。
男人陷在沙发软座里,低垂着头,像只可怜的大狗狗。
拿起手机,他终归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电话,自她走后他就决心不再联系她,只是今天再见到路漫,他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夜深人静,路漫一个人坐在窗前静静看着月亮。
轻轻点燃一支烟,脖颈间银色的细链在锁骨间闪烁,她支着手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眉眼间是清淡的倦意。
那股倦意看着很淡,却深深地笼罩住了她。
电话铃声打断了路漫的情绪,她随手点开,“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却一直没有说话,路漫以为是谁打错了,正准备挂断时却有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又回来?”
“你为什么,走了六年都不回来?!”
男人的声音愤怒又委屈,路漫晃晃神,知道这是谁打来的了。
“怎么不叫姐姐了?”路漫轻轻开口。
江修远喝得昏昏沉沉,下意识回答,“姐姐?”
路漫听见熟悉的姐姐掀起嘴唇,这人怎么这么乖,“嗯,姐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