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再出兵。”
谢瑾言点头,忍住咳意,沉声道:“想必今晨诸位已有所见,不少军士皆不慎感染风寒,这对我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现在尚未入冬,正是结束这场战争的最好时机。”
军师江益清闻言,不由眼前一亮,问道:“元帅可是已有良策?”
谢瑾言微微一笑,道:“良策倒也说不上。”
他为了保持威严,向来是面无表情,偶尔生气了更是板着一张脸,此时一笑,竟有几分阳光初绽冰雪消融之感。再加上生病的缘故,眼中湿意微含,竟叫众人看得一愣。
谢瑾言见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皮微跳,轻轻咳了一声。
见众人回神,他方才起身,转到屏风前。原来那屏风之上,正是一张极大的西北地形图。
一番商议过后,已是临近正午。诸将军出帅账时,虽仍是一脸严肃,但眼中笑意难藏。
士兵们好奇,又不敢多问,只能埋头做事,又闻有伙兵高喊开饭,便欢呼一声纷纷前往领取各自的饭食。
营地东侧空出来一块儿巨大的场地,摆上了三张粗制的木桌。一张上是习以为常的粗面馒头,只是供应量比往常多了许多。中间一张摆了同早上一般的蒸得喷香的肉,引得不少人口水涟涟。第三张桌子偏矮,上面放了几个大桶。
一小兵好奇,上前揭开桶盖,霎时一股药香扑鼻。再往里一瞧,果见许多药材,其外还有些肉块沉浮。
这时,一雄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个的还不赶紧吃饭,都愣着干啥呢?”
众人回首一瞧,就见元帅及诸位将军皆赶来了,说话之人正是豪放直爽的刘副将。
谢瑾言正想说话,见石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谢瑾言心中失笑,其实他的伤寒并没有多严重,但仍是感念石鹰的细心,微微颔首。
石鹰见元帅允许,朗声道:“近日天凉,元帅念各位难以适应,又与敌军多日作战,难免疲惫,染了风寒。特令人制了这羊汤,给大家暖暖身子。另外,生病的将士皆可去领一床棉被,夜里盖得暖和些,养精蓄锐。来日好重挫他乌桓蛮子!”
众人被石鹰这一番话说的情绪高涨,纷纷应和,杀敌的决心也越发坚定了。
范征在第三张桌子前排了许久,才轮到他。他接过伙兵给他递过来的羊汤,道了声谢。他本以为烫应已凉透,触手却是微烫,范征惊奇。他探头往下一瞧,果见每个桶的底下皆开了一个洞,其下有火光微现。
伙兵瞧他注意到了,就忍不住对他分享:“嘿,你也瞧见了?这可多亏了元帅,不然我们这些大老粗哪里能想到?有的喝就不错了!”
范征不由得感叹谢元帅的细心。
两三口羊汤下肚,范征更觉得这温度熨烫到了心里。羊肉因与药材同煮,并无半分膻腥,香浓的汤顺着喉管一路向下,他甚至微微出了汗。
他虽然只来了一两日,却也听说了谢瑾言的种种英迹,再加上今日之事,对他更为钦佩。
不远处,范征很快找到了处于一堆糙汉子中央,与众将士同桌而食的谢瑾言。他肤色偏白,即使在外晒了几月,也只是微微泛着蜜色,看起来甚是清俊。与其说是个带兵打仗的元帅,不如说他是文弱军师,很容易让人心生轻视。可范征这两日所闻,无不是谢元帅如何如何英武神勇,如何如何足智多谋。
范征就这么傻愣愣地看了谢瑾言许久,就到谢瑾言终于无法忍受那灼人的目光,抬眸看来时,范征才回过神来。他倒是无半分被抓包的尴尬,还冲谢瑾言咧嘴一笑。
谢瑾言喝了口汤,心想:忠厚老实看不出来,傻愣是挺傻愣的。
两日后,北岭小城。
谢瑾言着一身银白战甲,严肃地看着集结完毕的三万大军——先前与乌桓多次交战,他们竟也零零散散损失了近一万人。
脑中有些昏沉,这次伤寒比他想象的严重。所幸有一阵寒风逼面而来,叫他清醒了许多。
他按了按胸口,那里有缈缈送他的护身符,和一封昨日才收到的信。
这次的信倒不似从前般只有寥寥数语,除了一些琐事外,还提及了他即将弱冠的事,又问他“怀瑜”这个字好不好,说是同谢老夫人一起讨论出来的,取“握瑾怀瑜”之意。
谢瑾言恍然,若不是沈淑提起,他几乎都忘了他还未曾及冠了。
他正了心神,肃然看向众人,高声道:“将士们,可准备好了?”
虽他未说明,但众人明白,他问的是做好将乌桓一举歼灭的准备,一个个不由兴奋地摩拳擦掌,齐齐喊道:“准备好了!”
谢瑾言看向一位将将受伤不久的副将,道:“陈副将,你带领伤员和病重的兵士,以及城中的百姓,速速撤离到萧峪关,但绝不可暴露行踪。”
陈副将闻言,大惊失色:“末将尚有余力一战!”
谢瑾言摇头,嗓音微微沙哑:“难道副将认为,能护得百姓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