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往前,道:“行了,管这些作甚。”
沈淑只沉默地跟在伊人身后,任谁也看不出此刻的她心头正有万千情绪缠绕。今夜所闻所见无一不超出生平所知,在困扰着她的同时,又令她忍不住产生一点微渺的期许。
忽而,有一阵阴风袭来,孤魂野鬼们顿时如鸟兽散,方才还拥挤不堪的街道转眼间就空无一“人”。
沈淑是因为不清楚情况才没有离开,但莫伊人竟也没有离开,这显然不太寻常。
注意到沈淑带着质疑的目光,莫伊人弯弯眼眸,不慌不忙地说:“先前妹妹不是问我为何不见鬼差?喏,这不就来了么。”
沈淑一直对莫伊人心怀提防,眼下也未曾感到过多惊奇,面上仍平静地回了一句:“这不是还有娘娘在此么。”
言下之意,你既然还在这里,那自然是有恃无恐,而你费尽心思跟了我一晚上,总不会就这样让我被阴差拘走。
话是这么说,但沈淑心中其实也有诸多疑虑。莫伊人好似是刻意要让她见到这鬼差,可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边,莫伊人被她的话噎住,倒也没说什么了。
远处,有一黑一白两道鬼影正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不知为何,沈淑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白衣的鬼差。
沈淑皱了眉,问:“他们……就是鬼差?”
莫伊人笑了:“妹妹有所不知,这位是七爷谢必安,那位是八爷范无救,正是地府新上任的阴帅,黑白无常。”
不过少顷,黑白无常就来到了近前。先前,沈淑只觉得他们的颇为神情诡异,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凶神恶煞,近看才知他们是戴着面具,许是为了遮掩生前的真容。
那黑无常脾气暴些,二话不说,直接要上来捉拿莫伊人。
眼看着勾魂索近在眼前了,莫伊人不仅不跑,甚至还笑眯眯地招呼道:“几日未见,八爷仍是风采不减。”
范无救自然不会和她闲话家常,上次捉拿莫伊人时让她侥幸逃脱已是失职,今夜是定要将她带回地府的。
莫伊人当然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否则十年前她就已经去转世投胎了。但不知为何,她不主动出击,只一味躲着范无救愈发猛烈的攻势,就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令沈淑难得感到无措,但很快,那白无常也将矛头对准了她。
白无常虽戴着笑脸面具,语调却又平又冷,不含半分感情:“你是沈淑?”
这声音一出,沈淑就怔住了。
无他,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哪怕只有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她也能够很快地辩认出来。
他是……谢瑾言吗?
这疑问刚冒出来,沈淑就在心中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一定是。
不仅仅只有声音相似,她亦能认出谢瑾言的身形,而且他持哭丧棒的姿势有些奇怪,沈淑知道,那是因为他生前握惯了剑,一朝习惯难改。
一时间,喜悦的情绪占据了沈淑的全部心神。即使死后成为了鬼,她也不敢奢望能再见到谢瑾言。
可他不仅在,还成为了无常。
沈淑没有忽略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但她刻意不去想那个最坏的情况,聪明的人往往最会自欺欺人——或许瑾言哥是出于职务的原因才没有同自己相认呢?
什么仇恨,什么执念,在见到谢瑾言的那一刻尽数被沈淑抛在了脑后,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就这么走过去。
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还有一个最坏的情况在牵动着她的脚,让她无法迈出一步。
没有得到沈淑的回答,谢必安又冷冰冰地重复了一遍:“你是沈淑?”与此同时,他向前踏出一步。
沈淑有预感,一旦她答了“是”,下一刻他手中的哭丧棒就会毫不留情地刺向她。
可她还是说:“是,我是沈淑。”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在看到对方的行为果真一如自己所料时,沈淑心中仍是不可遏止地漫出失望。
沈淑不愿同他站在对立面,可若就这样束手就擒,那么这一世他们二人的缘分大抵也就止于此了。
沈淑的想法,谢必安并不知道,毕竟眼前这个厉鬼和其他要缉拿归案的也没有什么分别,甚至还更弱些。
二人一进一退,且实力本就不对等,沈淑身上不可避免地添了好几处伤口。
似乎是对沈淑的退让感到奇怪,谢必安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沈淑舒一口气,也停了下来,瞬间就被猛然袭来的疼痛摄去了全部心神。大大小小的伤口横亘在她身上,连那身华美的嫁衣也被划得破破烂烂。
灵魂受伤不同于肉.体,虽不会流血,但那种灼痛会由一处牵连全身,绵长而密集,更是叫人难以忍受。
持续不断传来的痛感,让沈淑终于认清一个事实——谢瑾言真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