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苦笑:“水儿,别过来了。这是……无常的勾魂索啊。”
单若水脚步一顿,重复道:“无常?”她的面纱不知在何时掉落了,素白的下颌上被蹭了一道血痕,双眼红肿,眼角尚挂着泪痕。
如此狼狈,再不复从前那般高高在上宛如神女了。
她眨了眨眼,脸上竟难得流露出些茫然来:“他们是来抓你的么?”
必安这会儿出现,就是以白无常的形象了。但凡是做鬼的,都知道自去年伊始,地府里新来了两位专司缉拿鬼魂的无常阴帅,一位谢七爷,一位范八爷。
陈琛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还知道自己早晚要面临这一天。虽不知为何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谢七爷,但他既然在此,自己总归是逃不了的。
细数这十年来,他和阿水所做的那些事,只怕……最终是会下地狱吧。
陈琛不甘心,单若水又何尝甘心。
眼下在这里还站着的不过六人,暂且不提晏宁,剩下的五人便是三个立场,互相对立。
这样的境况下,只要她稍加挑拨,她和琛哥就能趁机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这样想着,她看向玄旻,秀眉一挑:“道长,人也找到了,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当初他们是这样交易的,单若水帮助玄旻借花神节之机找到谢必安他们,玄旻则要替她解决可能会干扰到陈琛复活的棘手情况。
但是这样的交易,早在单若水暗算玄旻的那一刻起便作废了。单若水在此时这样说,是想提醒玄旻尽快对沈淑二人出手。
玄旻原本就蠢蠢欲动,但是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师父的叮嘱,即他最好不要同那两人正面对上,而是监视住他们,并在他们之前赶到那个地方。
玄旻不笨,却有点小聪明。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师父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抓住这二人,那既然在那个地方是抓,在这里也是抓,何不由他早早来立这个功劳呢?
而且现在,他手中还有了这件驱鬼法器……
有些念头一旦动了,所谓利弊权衡,不过是将对立面的选项一一排除,再忽略所有不合理之处罢了。
这是一个自我说服的过程,玄旻说服了自己,于是他动了。
他又燃了一张瞬移符纸,转眼间就出现在了沈淑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沈淑。
他这样选择不是没有道理。
谢必安是白无常,自然算不得厉鬼,可沈淑显然不是,正相反,玄旻还看出她是一个将成未成的厉鬼。
若伤了沈淑,最好再能拿捏住她,就可以用来要挟谢必安了。
计划得很好,可他却不曾想到,既然沈淑能和鬼差一同行走,又怎会是普通的厉鬼呢?
果不其然,降魔杖明明已将沈淑穿透,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玄旻不信邪,他垂眸看见沈淑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恼怒,下手也愈发狠厉,竟将法杖刺入了大半。
可沈淑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而握住杖柄,干脆利落地抽.出。
玄旻愣愣地松了手,任法杖被夺走。他双目赤红,神色狰狞,比厉鬼更像厉鬼,大吼道:“怎么会?为什么对你没有用?你们骗我!”
没人会给他解释,但必安他们也不会对活人出手,就只看着他在那发疯。
谢必安与沈淑对视一眼,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单若水却在此时发难了,她随手捡起一柄地上的剑,悄悄踱至失魂落魄的玄旻背后,向他刺去。
陈琛与若水默契非常,二人对了个眼神,他就明白了单若水的想法。
玄旻这点警觉心还是有的,他回身一躲,见是单若水,更为恼怒,不管不顾地向她扑了过去:“你这贱.妇,竟敢暗算我!”
沈淑和必安也不是圣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地考虑到所有可能,接下来发生的事,便委实令他们大吃一惊。
就在玄旻的剑要洞穿单若水的心脏时,方才一直沉默的陈琛忽然跳了出来,将长链挡在剑锋与单若水之间。
符剑重重砍在足有成人小臂粗的铁链上,符剑上顿时布满了裂纹,化为烟灰飘散在空中。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堂堂地府阴帅的勾魂索,竟也被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