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一直叫嚣着让它快逃，只是先前谢必安的攻势太紧迫，一招一式衔接紧密，令它连逃都找不到机会。
而且，虽然它没有记忆，可不知为何一见这男鬼，它就陡然生出一种既怨恨又惧怕的情绪。此刻终于逃离这里，它竟觉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才松了一半就又吊了回去，它发现自己被卡在窗框中了！
其实不是它卡住了，这僵尸的身形颇为瘦小，是很容易从窗中出去的，真正拦住它的是它脚腕上的一根细弦。间不容发之际，是沈淑当机立断地扯断琴弦然后甩出，琴弦亦被淬炼过，沈淑抚琴时又要时常在其中注入法力，是以同样坚韧又锋利。
不过眼下她也颇为吃力，这毛僵一直挣扎着向外，它力大无穷，沈淑的力量在它面前还是稍显逊色。
好在还有谢必安，他接过琴弦一拉，就把毛僵拽了回来，而后施法让琴弦变长以便于捆缚。
毛僵不甘地嘶吼着，可也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沈淑放下心来，略有些嫌弃地眄了那根琴弦一眼——这根弦是不能要了。
谢必安一看她眼神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什么情绪还没体会到，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再为你寻一副更好的。”
沈淑这才展颜，心中分明泛着甜，嘴上还不饶人地说：“哼，你又猜到了？”
必安难得回了她一句：“是。”
这短短一个字虽没有什么语气，沈淑偏偏从中听出了调笑。她噎了一下，表面上一副“懒得和这大傻子计较”的样子，其实心底是很欢喜的。
谢必安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有时她甚至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两年前的冬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都还活着，也许这时候，他们已经成亲了。
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此刻天色已微亮，簌簌的风悄然歇了，清晨的雾霭笼罩了这片天地，人间偶尔也会有几分肖似仙境——但如今已经几乎没有人能去仙界了，谁又能知道仙境究竟是怎样的呢？
总之，还是先解决当下的事情吧。
沈淑看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僵尸，难得生出几分无措，问必安：“额，这，接下来要怎么办？”
谢必安淡淡道：“先将神格碎片取出来吧。”
说话间，他已将手悬于毛僵的喉部，隔空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这回的伤口不再宛如一条细线了，而是横亘了整个脖颈，几乎形成一个大洞。若是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定然要血溅三尺，这僵尸倒是没有流血，可其喉中的怨气却如鲜血般倾泻而出。肉眼可见的，这只僵尸的眼神变呆滞了，嘶吼声亦渐渐变低。
怨气散到后来，丝丝缕缕的黑气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荧光，正是那些被吞噬的神格碎片，倒是还算完整，没有被这僵尸炼化太多。再不济这也是神明的根本，哪有那么容易为一个怪物所用呢？
这些碎片先是绕着沈淑和谢必安转了几圈，然后才飘出了窗外，渐渐往远方去了。似白幕下的繁星，又似天光中的流萤，薄雾也不能遮掩那星星点点的光亮。
沈淑静静地凝望着，直到最后的光点也消失于视野后才收回目光。
她问：“它们会去哪？”
“城门外。”谢必安沉默一瞬，才回答了她。
沈淑哑然，她想问，这些碎片是不是要和城门外那些一起，破了城外的阵法。
可好像没有必要了，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这是一个城隍神能为他的土地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啊。
失去了怨气和神格的毛僵，逐渐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按理说是不会这样快的，但或许是因为它本就是人为催生的，毁灭得才格外快些。
它身上的长毛逐渐褪去，露出生前的真容。沈淑眼尖，一下就发现了这尸体脖子上的一道平齐的伤痕，不是谢必安划破的，而是本就在尸体上面的，且还被人细细地缝补了起来。
谢必安也发现了，道：“这人应是被斩首而亡，死后又有人将其身与首缝合了。”
沈淑蹙了眉：“完整又带有怨气的尸身多得是，那人何故要选这具断了头的呢？”她细细打量着尸体的面部，越看越觉得这扭曲的脸有几分熟悉，“奇怪，我怎么觉得我似乎见过他？”
听她这样说，谢必安也觉得那脸瞧起来有几分别扭，看着看着，一张苍白而又温雅的脸忽而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正要说什么，被身后传来的哐当一声动静打断了。
两人循声望去，便见何老爷终于醒了，此刻正两股战战地扶着墙。其实他醒来有一会儿了，见这两个人竟然真的把怪物给弄死了，既震惊又后怕。
他显然还记得对方是怎么对待自己的，生怕会被注意到，因此醒了也不敢吱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纵使满身的伤让他疼得死去活来，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但沈淑和必安怎么可能没发现呢？只是暂时懒得搭理这个蠢